榮音二十二歲生日這一天早上,是被段寒霆吻醒的。
「夫人,生日快樂。」
榮音懶懶地「嗯」了一聲表示對他的回應,並沒有睜開眼皮,在原地翻了個繼續睡。
段寒霆剛剛蘇醒,嗓音還有些微啞,跟啄木鳥似的一口一口啄著榮音的,問,「想要什麼生日禮?」
榮音道:「讓我踏踏實實睡個懶覺就。」
「好嘞。」
段寒霆立馬翻起來,給裹上小被子,再俯吻了吻的額頭,悄聲道:「等晚上回來給你驚喜。」
原本段寒霆是想給榮音舉辦一個隆重的生日宴的,但榮音平日裏宴會酒會之類的參加的太多,真是要吐了,生日這天就想休息休息。
只可惜這一覺也沒睡清閑,段寒霆離開不久,醒來的小憶慈就找媽媽,愣是把榮音吵醒了。
抱著兒做了一會兒晨練,剛洗漱完,馮公館便來了電話。
掛了電話,榮音給兒換服,「走吧,去姥姥姥爺那吃長壽麵。」
每年的這個時候,榮音一般都會去馮公館過生日,對自己的生日並不怎麼熱衷,覺得過不過都一樣,但馮父馮母非常重視,每年長壽麵必不可。
榮音換上了嶄新的旗袍,還有一雙高跟鞋,一對古典芭蕾耳釘,都是杜家日前就給寄來的生日禮。
有這麼多長輩惦念著,榮音覺得自己特別有福氣。
剛到馮公館,就和婉瑜在門口狹路相逢了。
從車上下來,婉瑜一手拎著蛋糕一手拎著報紙,笑著對榮音道:」我就說我們肯定能遇上。「
回頭挑釁地看了汪拙言一眼。
汪拙言完全沒脾氣,從手裏接過蛋糕,「生日快樂呀阿音。」
榮音笑:「謝謝。」
又點了點兒的額頭,「人。」
小憶慈聲氣地喚,「姨姨,姨夫好。」
「慈兒這是又長高了啊。」
汪拙言蹲下去單手將小憶慈抱了起來,「呵,重了不呀,是不是長胖了?」
小憶慈不滿道:「人家瘦著呢。」
「好好好,瘦。我們最瘦了。」
汪拙言一臉慈,抱著小傢伙往裏走,不忘問,「你爹呢?」
「爸爸有事,去忙了。」
汪拙言聞言,回頭對榮音道:「你生日段寒霆都不過來,忒不像話了。」
面對這赤果果的挑事,榮音沒什麼反應,婉瑜瞪他一眼,「你別挑事啊,說的跟你整天陪我一樣,我上次過生日的時候,某人還在外地呢。」
汪拙言一聽就慫了,立馬回腦袋,看著小憶慈道:「慈兒不?我們進去吃蛋糕好不好?」
趕抱著小憶慈溜進去了。
婉瑜和榮音不由笑起來。
「喏,這是給你的。」婉瑜把報紙遞給榮音,神地挑挑眉,「生日禮。」
榮音接過報紙,一臉迷茫,「你不會又寫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了吧?」
自從一年前那篇關於世的報道引起了軒然大波后,都對報紙有影了,現在的力求低調,可不想再出什麼風頭了。
報紙一打開,映眼簾的就是某人最新頒佈的【三從四得】——
夫人說話要聽從,夫人逛街要跟從,夫人打架要護從。
夫人出門要等得,夫人花錢要捨得,夫人任要慣得,夫人生氣要哄得。
……
在看到底下那明晃晃的「段寒霆」三個大字時,榮音腦袋轟的一聲炸開,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婉瑜。
婉瑜已經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是的,你沒有看錯。你們家段司令送給你的生日禮,怎麼樣?有沒有很驚喜?」
榮音眼角.搐了兩下。
要不是親眼所見,都不敢相信這種稚的事是段寒霆做出來的。
「這不會是你給他出的主意吧?」
榮音瞇了瞇眼睛。
婉瑜又哈哈地笑,「天地良心,我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還真聽進去了。多浪漫呀!今天全北平的人都得羨慕你,不過男人們應該會恨你的。「
榮音被婉瑜摟著往家走,看著報紙,簡直是苦笑不得。
但心還是非常幸福的。
馮夫人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菜,一家人吃著喝著聊著,都很開心,榮音也很久沒有這麼輕鬆愉悅的時刻了。
榮音喝了點紅酒,有些微醺,心十分麗。
「醉了嗎?」婉瑜拿手在榮音眼前晃了晃,覺得眼睛都變得迷離了。
榮音搖了搖紅酒杯,「這麼點酒,不至於的。」
又見端著飲料的婉瑜,眉梢微挑,「你今天一口酒都沒喝啊,不太像你風格啊。」
婉瑜沖神兮兮地一笑,「我現在不能喝酒。」
「嗯?」
榮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來那個了?」
婉瑜搖搖頭,臉上掩不住的笑,趴到榮音耳邊,掩著,悄聲道:「我有了。」
榮音眼睫猛地一眨,差點沒端穩手中的杯子,瞪大眼睛朝婉瑜看過去,嚨一梗,「真的假的?你沒開玩笑吧?」
生怕婉瑜騙,榮音撂下酒杯就去探婉瑜的脈。
婉瑜也不躲,笑盈盈地讓探。
榮音到的脈,眼皮又猛地跳了兩下,掩不住的驚訝,「你,你……」
「噓。」
婉瑜將食指豎在邊,見爹媽顧著哄小憶慈,沒往這邊看過來才放下心,小聲道:「剛懷上沒多久,還沒讓爸媽知道呢,等過了三個月穩定下來再說。」
前三個月確實要仔細一點,榮音知道馮父馮母有多麼迫切想抱孫子,汪家那邊更是盼大孫子盼了很久,要是知道婉瑜懷了,肯定樂瘋了。
婉瑜撇撇道:「所以不能現在告訴他們啊。汪拙言都在瘋的邊緣了,現在連軍營都不怎麼去了,天天跟在我後面轉,煩死了。」
說曹曹到。
「說我壞話呢?」
汪拙言邁著大長走過來,在婉瑜後坐下。
榮音好不容易從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來,笑瞇瞇地沖汪拙言舉了舉酒杯,「恭喜呀,終於要當爹了。」
汪拙言頓時瞇起眼睛笑了,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兒子,朝榮音拱了拱手,「還有很多問題需要向前輩請教啊,多多指教。」
榮音自然當仁不讓,立馬先跟他講了一些孕早期需要注意的事。
汪拙言立即收了笑容,一臉嚴肅地聽著,最後乾脆去書房拿紙筆,想要記錄下來。
看著他張兮兮的模樣,榮音和婉瑜都輕輕笑起來,婉瑜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大傻子。」
「第一次當爹嘛,很正常。我剛懷上慈兒那會兒,段寒霆也這樣。」
婉瑜悠悠嘆道:「他是第一次當爹,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當媽了。」
想起之前夭折的那個孩子,榮音和婉瑜的心都不由低落下來,榮音握了握婉瑜的手,給安。
「沒事兒。」婉瑜淡淡笑道:「過去的事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了肚子,「阿音,人真的要經歷過後才知道誰才是真正對自己好的人。我覺得現在的我過的幸福的,真的。」
榮音深深地著,重重地點點頭。
也這麼覺得。
好多的驚喜讓榮音今天一直沉浸在喜悅之中,但有個說法,做樂極生悲,真是不假。
回到家,榮音有些醉意,便稍微睡了會兒,醒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可段寒霆卻並沒有回來,抬頭看了一眼時鐘,不由凜了凜眉。
已經十點半了,他今晚要宿在軍營嗎?
榮音披著服起來,剛想往軍營撥個電話,電話便適時響了起來。
「我說,你今晚不打算回來了?」
榮音以為是段寒霆打來的,張口便是一句嗔怪,可電話那頭卻傳來婉瑜的焦急聲音,「阿音,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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