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音確實豪橫。
新的一碗小面端上來,段寒霆正準備開吃,榮音卻是端著碗準備離開這裏,「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口氣不像對丈夫,倒像是對客人。
段寒霆心一磕,手攔腰將截住,仰頭看著他,「陪我再吃一碗唄。」
榮音淡淡拒絕,「我減,吃太多主食會發胖。」
「胖就胖唄,我不嫌棄你。」
段寒霆揚笑。
榮音覺得這男人笑得很可惡,撥掉他的手,皮笑不笑,「你嫌不嫌棄無所謂,我可得為自己留一條後路,萬一我以後的男人不喜歡我胖呢。」
一句話讓段寒霆在懵了一瞬之後,立馬蹙了眉,「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吃你的面吧。」
榮音面容清淡,繼續往外走,剛才放了太多辣椒,到現在胃裏還火燒火燎的,連帶著肝火也有些旺盛。
人還沒等走出去,段寒霆便追了上來,二話不說摟住了的腰,驚的差點把碗摔出去。
段寒霆適時將的碗接過來,遞給在一旁驚得不知道該攔還是不該攔的懷玉,冷道:「把碗端去廚房,你出去,別讓任何人進來。」
他連發三個命令,語氣不容置喙,懷玉迭聲應是,下一秒榮音就被段寒霆打橫抱了起來。
直到人被放上.床,榮音看著段寒霆還是一臉的氣定神閑,「想幹嘛?」
段寒霆瞧著冷冷清清的臉,只覺得一口氣悶在腔里出也出不來,「什麼別的男人,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我這還沒出.軌呢,你就急了?」
榮音冷嗤一聲,看著他幽沉的眼眸,抬手輕拍了下他的臉頰,「放心,我不會給你戴綠帽子的,就算我要找別的男人,也肯定是在我們離婚後。」
段寒霆眼眸重重一,聲音不自覺有些啞,「你要跟我離婚?」
他以為鄧詩雯的事已經過去了。
「現在還不想,不過未來的事,誰說的準呢?」
榮音幽幽一嘆,抬起眼睫看著段寒霆,「則誠,我跟你說認真的,這事說複雜很複雜,但簡單起來也是真簡單,咱們都不是離了對方就活不了的人,好則相聚,不好則散,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你要是上了誰,或者想跟哪個人上.床,提前知會我一聲,我把床給你們讓出來,正大明的,多好。」
說著,拍了拍床,繼而又道:「當然,要是我一不小心也上了別的男人,也會提前告訴你的,到時候希你能大方一點,全我們。」
對他盈盈一笑,翻而起。
「面要坨了,你趕快吃面吧。」
他哪還吃得下面?
段寒霆看著榮音臉上的笑容,再回想剛才說的那番話,怎麼想怎麼扎心。
他就知道,事不會這麼輕易地過去。
榮音和別人不一樣,從來不是發現丈夫在外面人就大吵大鬧的子,在會所的那天晚上,已經很失控了,眼淚止不住地流,也讓他心痛不已。
哭完之後,撂下一句話,「你若想納妾,咱們就離婚」,他知道,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他當然不想離婚,哪怕山崩地裂,海枯石爛了,他也沒想過要跟榮音分開。
原本,他是想著,事既然發生了,那就假裝把鄧詩雯收了,當個擺設,反正他也不會去的房裏,他寂寞死!
讓好好嘗嘗自己釀造的苦果。
但很顯然,男人和人的思路是不一樣的,哪怕是假裝的,榮音也不想和別的人共侍一夫,在同一個屋檐下共同生存。
他也意識到,如果真的把鄧詩雯帶到家中,他將永無寧日,他的家庭也徹底就毀了。
所以他只能釜底薪,直接去南京請辭海陸空副總司令一職。
委員長罵他妻管嚴,為了一個人連自己的仕途都不要了,大丈夫拘泥於兒長,是不會有什麼出息的,如何一展宏圖,稱霸天下?
段寒霆心裡冷笑,如果定要拋棄糟糠之妻才能換來自己的仕途,那麼他寧可不要這樣的天下。
「我的天下,若沒有榮音伴我側,那將毫無意義。」
這句話,他是真心的。
好不容易解決了鄧詩雯的事,他以為他們的生活可以回到從前了,但在榮音這裏,好像沒那麼輕易過去。
理事的時候,榮音有多冷靜,對待他的態度就有多冷淡。
現在的生活里好像完全沒有了他的位置。
白天他在軍營忙,則去榮氏忙,晚上回來就陪孩子玩,以前晚上他回來晚了,總會等著他回來一起睡,有時候還留了菜等他回來吃,然而現在,別說熱菜了,連剩菜都沒有,也不等他了,要麼是陪閨睡了,要麼是自個兒睡了,完全沒有等他的意思,給他弄得心裏頭空落落的。
他知道,鄧詩雯的事,是傷了的心了。
段寒霆也求,低聲下氣地求。
他抱著榮音,咬著的耳朵糯糯地給認錯,說著「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我知道我傷你心了」,「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榮音聽著聽著,覺得好笑,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做錯事之後都是同一套說辭,說一千一萬個對不起,說的他們自己都了,可下次還會再犯。
其實本不需要他道歉,也不需要他認錯,因為本就於事無補,該傷的心還是傷了,他本替代不了。
其實榮音甚至覺得,你也不用跟我道什麼歉,咱們公平一點,我也出去找個男人,也不用真的上.床發生關係,我們就拍點照片,看看你得了不了。
但也就是這麼想想,這種事想想已經夠噁心了,噁心別人可以,噁心自己有夠沒必要的。
所以也沒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就這麼著吧,可能慢慢想通了就好了。
這幾天段寒霆沒去軍營,在家裏辦公,不知道是真怕榮音出去找男人還是怎麼樣,一直黏在邊,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榮音也不避諱他,他願意跟讓他跟去唄。
這天榮音一起床就給小七和慈兒都穿上了漂亮的小裳,段寒霆懶洋洋地從床簾探出腦袋來,看著打扮的十分漂亮的三人,「要去哪兒啊?」
榮音忙著給慈兒挑鞋子,沒理他,慈兒聲氣地道:「我們要去干姥姥家,找笙笙玩。」
「什麼笙笙,那是你姨姨,人家比你大一輩呢。」
榮音走過來,將兒抱在膝上,給套上的小鞋子。
慈兒嘟了嘟,「可是只比我大一歲耶,憑什麼是姨姨啊。」
「因為比你輩分大咯。」
段寒霆回一句,從床上走了下來,見榮音抱著慈兒穿鞋很吃力的樣子,便主請纓接下了這份差事,「我來給穿。」
慈兒很能吃,現在跟只小胖貓似的,榮音都有點抱不了。
段寒霆抱著閨卻是輕鬆無比,穿上小鞋還托舉著在半空中翩翩起舞,「我們慈兒怎麼長的這麼好看嘞,隨誰啊這是,讓我瞧瞧,肯定是隨媽媽。」
慈兒被舉的很開心,咯咯咯地笑,附和著,「媽媽漂亮,小叔漂亮,我也漂亮。」
「那我呢?」段寒霆沒聽到自己,有點吃醋。
慈兒道:「爸爸……」
沒等把「也漂亮」三個字宣之於口,小七就在旁邊適時把話接過來,「吃藕。」
慈兒下意識地重複,「爸爸吃藕。」
段寒霆:「……」
懷玉問道:「是我聽錯了嗎?七爺和小小姐說的是吃藕,還是丑啊?」
小七和慈兒異口同聲:「吃藕——丑。」
「噗。」丫鬟們紛紛笑起來。
段寒霆臉黑了。
榮音卻忍不住彎了彎角。
段寒霆看著媳婦舒展開的角,臉又沒那麼黑了,總算是用他的「吃藕」,博得了夫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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