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霆突然出現,將榮音和陸子易都嚇了一跳。
陸子易突然被段寒霆推了這麼一下,肩膀一陣痛楚,他蹙了下眉,子也往後退了兩步。
「子易哥,你沒事吧?」
榮音下意識地想走過去查看他的肩膀,卻被段寒霆一把拽住,他看向陸子易,目清冷,話也邦邦的,「什麼時候回北平的?」
陸子易看著段寒霆,臉也有幾分不善,「我回北平不奇怪,你回北平倒稀奇的,在外面玩夠了,終於捨得回家了嗎?」
段寒霆瞇了瞇眼,「家就是家,不管走的多遠,多久,它都在這裏,我想什麼時候回就什麼時候回。」
「那可不一定。」
陸子易角揚起輕諷,「沒有人會願意在原地等你,家也一樣。說不定哪天你再回來,它就不見了。」
段寒霆神一冷,「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陸子易溫潤的臉上難得冰冷,眼神如刃地盯著段寒霆,「人往往是擁有了就不懂得珍惜了,可你不在乎的人,在別人眼裏是無價至寶。我敢保證,你前一秒鬆開的手,下一秒就有人把全世界都捧到面前,求著答應。則誠,你別忘了,你今天擁有的幸福,是當初從別人手裏搶來的,那就別怪別人搶回來。」
「你不是就想說你嗎?」段寒霆冷冷對上他的眼睛。
陸子易上前一步,近他的臉,高度不相上下的兩個男人劍拔弩張地面對面站在一起,榮音夾在中間,好不尷尬。
「對,我說的就是我。」
陸子易毫不遲疑地應下來,「我曾經不夠堅定,放手過一次,後悔了一輩子。若上天眷顧,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錯過!」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然後,頭朝榮音偏過去。
「音音,你別怕。如果他讓你委屈,你就大膽地離開,我的懷抱,永遠向你敞開。就算全世界背叛了你,我也會站在你後,和你一起對抗全世界。」
說完這句酸溜溜的話,陸子易留給段寒霆一個警告的眼神,轉上了車,揚長而去。
段寒霆出一個牙痛的表,扭頭朝榮音看去,見追隨著車子離去的方向,看了許久,眸閃閃爍爍。
「怎麼,這就了?」他有些不屑地問。
榮音點點頭,「啊,這麼好聽的話,很久沒有聽到過了。看來我的市場還不錯嘛,可以考慮一下。」
說著,甩開段寒霆的手,若有所思地往家走去。
段寒霆跟在後,「你剛才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做你的市場還不錯?什麼做你要考慮一下?你想考慮誰,陸子易嗎?」
「子易哥很好啊,你不覺得嗎?」
榮音背著手往裏走,給他分析道:「他出名家,長相英俊,氣質儒雅,現在不當帥了,不用每天出去打打殺殺,家人也不用每天跟著提心弔膽,投教育事業,了校長,氣度比以前更好了。更重要的是,他人品好,從來不做朝三暮四的事,單這一點就已經完敗了包括你在的百分之八十的男人。「
每說一句,段寒霆神就冷一分,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冷冷呵了一聲,「所以你現在又重新看上他了?嫌棄我了,想投他的懷抱了是嗎?」
「可以試試看啊。」
「你敢!」
這霸道的兩個字,生生勾起了榮音的火氣。
停下腳步,轉過來看著段寒霆,「我有什麼不敢?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如果你敢在外面找人,我就敢找男人,你都做了,我有什麼不敢做的?」
接著冷笑一聲,「當然,我還要臉,不會讓你這麼沒有道德底線。就算我要找男人,也得是咱倆徹底分開后。」
轉,段寒霆拉住的手,「音音……」
「放開!」
榮音冷喝一聲,臉上冰霜佈,「別用你過別的人的臟手我,我嫌臟。」
段寒霆看著憤怒的神,心猛地了一下。
經過的傭人們被嚇呆在道旁,半天都沒敢移腳步。
榮音懊惱地蹙了下眉,不想出這個丑,更不想讓別人看笑話,可段寒霆偏要出這樣的醜態,真缺德。
把緒平,盡量平靜地對段寒霆說,「你先去見見小七跟慈兒吧,倆孩子盼你回來很久了。另外,師父師娘也來了,咱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咱倆私下解決,別讓長輩跟著擔心。不管怎麼著,把今天先過去,至於慕容小姐那邊怎麼安排,晚些時候,咱倆再談。」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段寒霆看著榮音離開的時候,那麼瘦削卻始終直的背影,心忽然一陣鈍痛,痛的他有些不過氣,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邁沉重的腳步。
他聽的安排,先去房間見了見兩個孩子。
三個半月沒見,慈兒已經躥高了不,清清脆脆的喊他「爸爸」,的既清亮又紮實,帶著一嬰孩特有的小音,的段寒霆心都化了。
抱著兒在懷裏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這三個多月在心頭的烏雲一下子都散開了,心從未有過的輕鬆,也從未有過的澄明。
他無法想像,如果他真的跟榮音分開,見不到孩子他該怎麼辦?
可他更加不能把們置於險境之中,比起再也見不到們的痛苦,他更希們能夠好好活著,平平安安地活著。
眼眶忽然有些酸,段寒霆強忍下來,過去了小七的頭。
相比慈兒小棉襖似的萌,小七打招呼的方式就要冷酷很多,見到段寒霆,也只是站起來,沖他點了點頭,喚了聲「二哥」,除此之外就沒話了。
段寒霆對這個天生冷的七弟也是無奈得很,但也不勉強他,因為看到他這個樣子,他就想起自己的小時候,跟小七一模一樣,是個混不吝的臭小子。
被大姐數落了大半天,段寒霆也沒出聲反駁,只是抱著慈兒往外走,對榮音道:「那,我去拜見一下師父師娘。」
榮音輕「嗯」了一聲,又道:「別忘了還有五媽媽。」
「知道了。」
段寒霆應了一聲,想像往常一樣沖榮音笑一下,湊過去親一口,卻生生忍住了,只僵地扯了下角,就抱著慈兒走了出去。
榮音著他的背影,心像是突然間空了一半。
若是換做以前,他肯定會湊過來親的,可現在,別說親了,就連笑也這麼勉強,看來當消失的時候,是真的連裝一下都懶得再裝了。
不過,也不需要了。
要的,是平等的、尊重的、一心一意的、勢均力敵的,如果對方是在施捨,甚至親的時候想的是另外一個人,那麼這種,寧可不要。
只是,看著被他抱在懷裏的慈兒,榮音覺得心口燒得慌,不為自己難過,也為兒到難過。
如果早知道和段寒霆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當初一定不會讓自己懷孕,更不會千辛萬苦地生下這個孩子,因為知道,父對孩子而言有多重要。
哪怕日後能給慈兒雙份的,也終究抵不了父。
但即便如此,也會把兒帶走,絕不會把丟給后媽去養,接下來的路,或許只能靠們母相依為命了。
榮音回到房間,找出筆墨紙硯,鋪開一張白紙,提起鋼筆,緩緩寫下「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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