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了臉上的酒漬，段寒霆將紙巾丟到一邊，子靠在了椅子上，翹高了。

他一雙清冷銳利的眼眸盯在陸子易薄怒的臉上，「子易，你對音音存的心思我都知道，這麼些年，你從未放下過。可你們真的不合適。」

「我們不合適，你們合適？」

陸子易一向溫潤的臉上浮起冷笑，「當年是誰信誓旦旦地告訴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結果呢，結婚不過三年，孩子都生了，你說離婚就離婚了。如果我早知道有一天你會辜負榮音，當初就算拼著跟你絕，我也不會讓你們兩個在一起！段寒霆，全世界的男人，你是最沒資格跟我說這句話的。」

段寒霆垂眸，著酒杯，緩緩轉著，上喃喃道：「一生一世一雙人……多麼好的願。」

可是實現起來，怎麼就這麼難呢？

他抬眸看向陸子易，「我知道，你現在棄軍從文了，了鼎鼎大名的教育家，這個時代需要教育家，可榮音不需要。需要的是一個丈夫。」

「我知道。」

陸子易道：「正因如此，我才更要留在邊，照顧和慈兒。」

段寒霆搖搖頭，「你誤會了，我說的丈夫不是指保姆。照顧還不夠，還要在前面衝鋒陷陣，以及在後做的後盾，給予勢均力敵的陪伴。」

陸子易瞇了瞇眸，「你覺得我們不夠勢均力敵嗎？」

「夠不夠，你心裏沒點數嗎？」

段寒霆睨他一眼，「你別忘了，陸家的錢都已經被你投了教育事業，別說你現在沒有多家當，欠著銀行一大筆貸款不說，還欠著榮音不錢吧。當然，錢只是一方面，榮音自己能賺，可你倆如果真的在一起，我能想像到，未來音音非但從你這裏得不到什麼，還會為你的免費提款機，為你填窟窿。」

陸子易鐵青著臉，「你當我是靠人生活的小白臉嗎？」

「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榮音是個付出型的，你對一分好，就能還你兩分，死心塌地，默默付出。」

段寒霆道：「而你，面子，自尊心強，還大男子主義。和音音在一起久了，不用你說什麼，就會默默地為你做很多，短時間或許你還會覺得不好意思，可時間慢慢長了，你就會理所應當、心安理得地著的各種付出和犧牲，到頭來不是你照顧，倒了照顧你。你們的結局，能好到哪兒去？」

陸子易靜靜聽著他的話，越聽臉就越沉，板著臉道：「你說的是我，還是你？」

段寒霆默默飲下一杯酒，「我是這樣，你也一樣。」

「拿你來教訓我！」

陸子易氣得一拍桌子，朝段寒霆瞪眼睛道：「你既然知道音音有多好，就該珍惜，我跟你不一樣，我失去過一次，如果還願意跟我在一起，我一定會窮盡所有的力量去守護、照顧，絕對不讓一一毫的委屈。你做不到的忠貞，我能！下半輩子，我就守著榮音一個人過，你就等著瞧吧！」

段寒霆冷冷瞇了瞇眸。

——

韓曉煜將電話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眉頭擰的死。

榮音在旁邊看了半天，一臉張，問他，「看出什麼了嗎？」

韓曉煜抬起頭來，一臉嚴肅地看著，「沒有。」

「……」

榮音嫌棄地白他一眼，那你看這麼半天？

韓曉煜道：「不過聽你這麼說，十有八九是真的被監聽了。沒事兒，回頭我讓人給你把線路重新接一下，你別管了。」

榮音暗暗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韓曉煜看著愁眉不展的，道：「別擔心，這幾天我多派幾個警員過來，在你家附近巡邏，你邊有一個雷震可不行，必須加派人手。」

雷震抬頭瞥了韓曉煜一眼，韓曉煜對上他的眼睛，「行了行了，知道你厲害，赤手空拳能以一敵十，但多加一層防護總不壞吧。」

「我覺得可。」

雷震也看向榮音，「警員倒是不用，太扎眼了。我已經從鬼市找了一幫兄弟過來，這陣子還是小心為上。」

榮音點了點頭，心無比的抑沉重。

「沒事兒，這陣子我正好調崗到天津衛，閑著沒事我就往你這邊跑，你別嫌棄我，管我口飯吃就行。」韓曉煜朝榮音一呲牙。

榮音道：「不用，你該忙忙你的。我倒是不擔心自己，我擔心的是……」

這邊都被監視了，可想而知段寒霆那邊是個什麼況。

總覺得這次危機來勢洶洶，從未如此不安過。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嚇了榮音一跳。

韓曉煜和雷震看著電話，又抬眸看著榮音，待榮音點頭，雷震將電話接了起來，「喂。」

是汪拙言打來的電話。

聽著那邊急切的聲音，榮音忙接過來，就聽汪拙言聲音發著，氣吁吁地報喜，「婉瑜生了！」

乘著夜，榮音急匆匆趕到了醫院，一路狂奔到產科，就進病房裏都是人，圍的幾乎水泄不通的，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是汪家的幾位太太。

孩子沒看著，榮音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婉瑜，還有守在邊的汪拙言，一直握著的手，問疼不疼。

婉瑜剛生完，上沒有力氣，臉還發白，看到榮音，才了個笑臉，「姐妹兒終於卸貨了。」

榮音握著的手，眼睛累淚閃爍，「你太牛了！」

汪拙言在一旁笑道：「哪有管自己的孩子『貨』的？」

婉瑜瞪他一眼，「你有意見？」

「不敢不敢，你是咱家老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汪拙言在媳婦面前完全沒脾氣，拿巾給了額頭上的汗水。

婉瑜聽著孩子哇哇的哭聲，不由擰眉，對汪拙言道：「你別在這獃著了，趕看看兒子去。」

汪拙言一邊放不下孩子，一邊放不下媳婦，滿臉糾結的。

「你去吧，我在這兒呢。」榮音道。

汪拙言這才起，衝進人群，將他的寶貝兒子從人堆里拯救出來。

榮音握著婉瑜的手，看著被汪拙言抱在懷裏，哭聲嘹亮的小娃娃，臉上也噙著笑，「真好，以後又多一個男人保護你了。」

「說的是。」

婉瑜疲憊的臉上掛上笑容，嘆道：「難怪人家說養兒方知父母恩，我這還沒養呢，生個孩子都費了老鼻子力氣，累死老娘了。」

榮音輕笑道：「這還剛開始呢，慢慢來，很快你就知道，什麼做『累並快樂著』。」

汪大帥喜得大胖孫兒，高興的眼睛都瞇一條線了，走到婉瑜面前，鄭重其事地說是他們老汪家的頭號功臣，以後在汪家盡可以橫著走。

婉瑜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直到將汪大帥和太太們送走，病房才恢復了平靜，小娃娃就窩在婉瑜的懷裏，那麼小一隻，里氣的，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通知爸媽了嗎？」榮音問。

「通知了。」汪拙言看了一下腕錶，「估著快到了，我出去迎迎他們。」

馮父馮母接到電話，連夜從北平趕過來。

榮音攔下汪拙言，「你在這陪婉瑜和孩子吧，我出去迎迎他們。」

將汪拙言留下，榮音走了出去，滿心的喜悅，很為婉瑜到高興，經歷了那麼多，如今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剛出病房，雷震就走了過來，臉不是很好看，「剛才我在樓下撞見阿力了，司令和陸在腸胃科，說是酒中毒，要洗胃。」

榮音臉一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