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過去了。

喬金靈看著墻上的掛歷，最后一頁上的最后一個數字過完了以后，1991年就要到來了。

好日子總是過得那麼快，批發市場在臘月二十九的時候就已經關門了，等到過完年的初六再開。

今年爸爸沒有回來，們也沒有回北河沿村，三個人單獨過春節。

“媽媽，金姐姐，咱們涮火鍋吃吧。年夜飯我不想吃餃子了。”

喬金靈突然特別想和們吃一些熱乎乎的東西，熱氣蒸騰，連時都變得溫。

“這還不好辦嗎？等媽媽去燒一些炭，咱們支上銅鍋子，再去切點羊，涮一頓，再喝點香檳，不過餃子還是得吃的，哪有大過年不吃餃子的？”

現在喬金靈不敢隨便說自己想吃什麼，只要提過一次，媽媽就會一直記著，然后一直讓吃吐為止。

“三嬸嬸，我幫你一起吧，咱們一起準備涮火鍋的東西，人多熱鬧一些。”

喬金把頭發扎起來，說話聲音還是那麼，從背影看，已經看起來很了，條得快，發育得剛剛好。

“不用，你們兩個孩子一起玩玩吧！我一個人準備就行了。我還給你們買了鞭炮呢，就是咱批發市場里的，都是最時髦的。”

孫慧芳還把們都當做孩子，在媽媽的眼里，不管長得多大，永遠都是孩子。

喬金靈心安理得著媽媽的照顧，待會兒要大吃特吃，這樣才是對媽媽最好的回報。

們又給喬向前打了電話，提前拜了年，聊了好大一會，現在有了電話方便多了，再也不像以前，想打個電話都得排隊。

巷道口偶爾傳來鞭炮聲，調皮的小孩子嬉笑打鬧，這是一年當中他們最開心的時。

“金姐姐，過完年你就要高考了，你想考哪里呢？”

喬金靈也沒有什麼事，捧起瓜子點心盒，和喬金一起來到廚房看媽媽準備東西，三個人閑聊天。

“這還用說嗎？你金姐姐肯定是要考北京的。最好的學校都在北京，學習那麼好，去別的地方，可惜了。”

孫慧芳用火鉗子夾著一塊炭，在煤球爐子上燒，讓碳燒得快一些。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要考醫科大學，想學醫，當一個中醫，能給很多人治病。”

喬金聲音不大，卻飽含力量。

“靈靈，你看姐姐多有志向，馬上初中了，你這還不知道以后要干什麼？多跟姐姐學習，其他科目再好，數學不頂用，也考不了大學呀，而且你那育也很差，連個仰臥起坐都不合格，還有那800米，被你跑得稀碎，我走路都比你跑得快。”

孫慧芳一說起喬金靈的學習，話匣子就被打開，嘮嘮叨叨沒完。

喬金靈一吐舌頭，抱起點心盒子，一溜煙兒回堂屋了，前世的數學勉強能夠過關，畢竟知識點都是一個一個學過來的，而如今東聽一耳朵，西聽一耳朵，總覺得這個知識點會了就不用認真聽了，結果慢慢的好多題都已經不會。

育更不用說了。

都得需要鍛煉，跑步，哪怕你重生帶回十個腦子，可還是那副小板，不鍛煉育績照樣是墊底。

……

夜幕降臨。

們三個人圍坐在小圓桌前，中間夾著一個圓圓的銅火鍋，冒著熱氣，孫慧芳把羊切得很薄很薄，都能看到盤底的花紋，這樣孩子嚼起來不塞牙。

剩下就是白菜，凍豆腐、、白蘿卜、土豆，還有一些綠葉菠菜，并沒有那麼名貴，可是卻能滋養人的心，吃的那一個踏實。

“來，大家都舉杯，新年快樂。我怎麼覺老是過年呢，以前總是盼著過年，想著過年能吃點好吃的，現在天天都跟過年似的，肚子里不缺油水，一年嗖就過完了，你們也長大了，我也老啦，都有白頭發嘍。”

孫慧芳端著小酒杯，心有些慨，想之前過年，餃子都得按人頭分，才能吃點，現在大盤的羊擺著，隨便吃，日子跟上了天堂似的。錢還花啦花啦掙著，心里總是覺得恍惚。

“媽媽，大過年的，咱說點高興的事嘛，你哪有白頭發，你還和以前一樣年輕漂亮，溫大方，可麗。”

喬金靈比還甜，哄得孫慧芳和喬金忍不住笑了。

三個人筷子，聊著天，家人閑坐，燈火可，不用吃得多麼好，重要的是吃飯時候的心。

“哎呀，喬金，我剛涮進去的羊，又被你撈走啦。不行，你得再賠我一塊。”

“哼！喬金靈，你那塊羊明明是自己漂過來的好不好？我才沒有撈你的羊呢。”

“就是你撈的，你得陪我一塊。”

“吶，羊沒有，蘿卜倒是有。”

“媽媽，你看姐姐欺負人，你快管管！。”

……

小桌上嬉笑不斷，看著電視機里的春節聯歡晚會，舞臺搭得越來越致，奐，里面的每一個人都在賣力表演，這一天，不管是什麼人，都會停下來，度過這辭舊迎新的一天。

“這一年真是發生不事呢，你二姑姑生了小雪，咱們開了批發市場，都是大事。”

孫慧芳喝的杏頰微酡，眼神冒著。知道馬上到來的1991年，家里還會發生大事。

“還有小黑……”

喬金靈一仰脖，灌了一口香檳。

“馬上1991年了，今年金得高考，要變凰飛出去了，我的靈靈八也得去北京上學，咱們這個家要分開了，終究是要分開了。”

孫慧芳說著說著有點傷心，又喝了幾杯酒，從來喝酒不醉的，今天晚上竟然有點醉了，撲通一聲，頭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兩個孩兒了半天，孫慧芳只是哼唧幾聲，也不說話。沒辦法，兩個人只能架著，把送到床上。

“金姐姐，咱們真的要一起去北京了嗎？”

喬金靈一想起未來生活的變，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

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只知道一定會越來越好。

“我們姐妹兩個一起去北京，一定能創出自己的天地，等我們長大了，就到我們照顧三叔和三嬸了。”

喬金的臉晦暗不明，聲調不高，卻有力量，在這一刻，或許想到了自己的爸媽，再痛恨，緣關系也是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