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畢老三這句話落下,齊瑾之也忍不住了眼眶。
他哽咽地喚了聲:“師父。”就已經說不出話來,他怕再開口,眼淚就要落下。
畢老三滿是皺紋的老手上他的頭,老淚縱橫:“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齊瑾之死死咬住,不斷地搖著頭。
從遇見夏傾沅開始,他就反思自己過去的種種,直到與畢老三重逢,他恨不得過去的十二年重新來過。
他怕雙手沾滿鮮的自己,已經不能與他們一起站在下。
就連齊遠山,也是想盡一切辦法將他的過去抹掉。
可是今天才發現,畢老三他們本不在意。
比起他過去做了哪些錯事,他們更在意的是他過得好不好,是否有遭苦難。
當年他被刀疤哥帶走,很是折磨了一番,挨打只是家常便飯,他們還會把他與其他人關在一起,讓他們互相殘殺,誰贏了,誰就有飯吃。
年僅十二歲的羸弱年,原本誰也沒有放在眼里,可是他卻殺出一條路,得到了刀疤哥的重視。
直到他步步瓦解刀疤哥的勢力,最終奪權,將他替代。
刀疤哥臨死前,他讓人挖了他的一雙眼睛:“我師父的雙眼最是寶貴,他總說,凡是經過他的雙眼的玉石,一看就能辨好壞。
可是,你挖了他的眼睛,你說要不要懲罰?”
這些事,如今他都不用再背負了。
畢老三又將他和夏傾沅、畢福滿的手拉在一塊,道:“以后師父走了,只希你們三個能夠互相幫助扶持。
瑾之我倒是不擔心,咱以后堂堂正正做人,管他勞什子以前的事!
福滿這小子皮,干活還是不錯,以后你和你師妹管他一口飯吃就行。”
他又靠近三人,用以為沈奕舟聽不到的聲音道:“你們兩個小子要替傾沅好好看牢了男人。
長得太招蜂引蝶,又當那麼大的,都是別人眼里的唐僧呢!”
唐僧沈奕舟:“……”
夏傾沅哭笑不得:“師父!”
畢老三出一手指:“噓。
我告訴你,千萬別死心眼,他要是敢在外面有人,你就麻溜溜地跟他離。
有了那些錢傍,啥男人找不到?十個八個都!”
他指了指齊瑾之,笑道:“再不濟,你師兄也不錯,長得俊。”
夏傾沅扶了扶額:“師父,您別再說了。”
站起,對齊瑾之和畢福滿道:“你們兩個趕把他扶進去。”
齊瑾之的雙眸在畢老三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有一瞬間開滿了花火,也在夏傾沅沒有半分旖旎之的眼神里,漸漸灰敗。
心里那個搖擺的決定,忽然堅定下來。
他垂下眼睫,藏好緒,對畢老三道:“師父,您喝醉了,進去休息吧。”
沈奕舟順勢將夏傾沅拉到跟前,笑道:“我媳婦現在很有錢,計劃著怎麼拋棄我了?”
夏傾沅狡黠一笑:“那是,所以你給我小心點。”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
畢老三在兩天后,帶著畢福滿離開。
夏傾沅從幾天前就開始準備,吃的,穿的,從頭到腳沒有一件落下。
畢福滿看著比他們來時大了不止一倍的行李,眼角直。
夏傾沅看畢福滿一臉嫌棄,一掌拍上他的肩膀:“別給我擺這個表,待會兒沒得吃了又打電話跟我哭。
熱乎的待會在火車上吃,放得久的就留著慢慢吃。
還有裳,春天的和夏天的都分開給你們裝好了,別再大冷天的拿薄子往腳上套。”
比起初見夏傾沅時的桀驁,如今畢福滿在夏傾沅面前比貓仔還乖,除了不停點頭,竟沒有半點不耐。
畢老三和齊瑾之在一旁看著,止不住的笑。
夏傾沅懷著孕,畢老三沒有讓送:“讓你大師兄送就行,你在家里好好養胎。”
沈奕舟便接過夏傾沅即將出口的話:“我去送師父和師弟吧,一樣的。”
說罷,司機開車過來,幾人上了車,和夏傾沅揮手告別。
一直送到院子的小路上,才折返。
吳嬸見滿臉淚痕,勸道:“老爺子過幾個月就回來了,快得很。
老人家說,懷孕最好不要哭,不然將來孩子生出來也是哭的。”
嚇得夏傾沅連忙止了淚,不敢哭了。
肚子已經四個月了,也漸漸顯懷,許是雙子的緣故,比一般孕婦的肚子還要大一些。
夏傾沅了小腹,隨吳嬸進了屋。
如今對來說,好好養胎才是最重要的事。
可是回到屋里沒一會,又閑不住了問吳嬸道:“吳嬸,前兒托吳方看的鋪子,可有消息了?”
吳嬸回答道:“年后那邊有幾間鋪子出租,只是位置不大好,陸續還會有房租的,他正替太太看著呢。”
這次過年回來,許多家住云城遠地方的人也慕名而來,說是過年的時候,大家竄訪親朋好友,都知道城東這邊開了家名“傾城時”的服裝店,這一過完年,就找著過來了。
這些反饋也堅定了夏傾沅要開分店的決心,便讓吳方替在城西的位置找店鋪去了。
城西的人普遍雖沒有城東的人富裕,卻也不差,而且那邊店鋪租金更便宜,一年可以給省下好幾百塊錢。
只希阿香能夠快點立起來,替管好城西的店。
阿香去了羊城幾天,除了到那天給報了平安,就沒消息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吳嬸站在一旁,見夏傾沅的目又飄遠了,不由笑道:“太太真的是一刻都不得閑的,快別想了,待會孩子也跟著了小老頭了。”
聞言,夏傾沅連忙打斷自己的胡思想:“吳嬸說得對,我出去走走,鍛煉鍛煉。”
吳嬸扶起來:“太太快去吧。”
*
如今羊城剛進三月,還殘留著些許冷意,但四周已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氣息。
夏傾沅走在小路上,鼻尖一,聞到了誰家里正在炒菜,辣得很。
停下腳步,用力嗅了嗅,嗯,用的還是泡過的小米椒。
夏傾沅肚子里的饞蟲頓起,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忽然想到,舊街里新推出的菜品可以做什麼了!
高興地一拍手,轉就要回去。
不曾想,竟然見了出來散步的裴悅和裴穎。
夏傾沅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對大師兄過于刻薄的人,是不太搭理的。
可是裴穎邊上站著裴悅,欠一個人,路又只有一條,不能視而不見。
哪知道還沒開口,裴穎倒是說話了:“沈太太的心倒是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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