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舟眉心微蹙:“什麼時候決定的？”

 他明明說過，開完會后時間自己安排，他要陪太太。

 到沈奕舟的微微不悅，董旺春一怔，道:“我們散會的時候，省廳的書跟我說的，還沒來得及跟您匯報。”

 褚星嶼也上前道:“聽他們說了一，我拒絕了，沒想到還是安排上了。”

 說話時，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董旺春，董旺春低下頭，沒有與他對視。

 聞言，夏傾沅扯了扯角，拉長了尾音跟沈奕舟道:“怎麼辦，我剛剛也替你做了個決定。”

 夏傾沅的“也”字，用得別有所指。

 看了眼小臉忽地一白的董旺春，道:“剛剛鄧婆婆來，說鄧老先生想請我們吃個飯，有事跟你聊。”

 鄧知航許是也知道他們明天要回去，把上回沒說的話說完。

 孰輕孰重，不用仔細想也知道。

 沈奕舟對褚星嶼道:“我與鄧教授有要事商談，你跟省廳的人說一下，謝謝他們的好意，今晚實在是走不開。”

 褚星嶼應道；“好的。”

 董旺春道:“可是，這是省廳……”

 “小董。”褚星嶼打斷了，“作為助理，我們應該執行沈書的安排，而不是質疑。”

 褚星嶼平時待人事都極為溫和，有時省廳里的人不敢直接找沈奕舟，都是讓他幫忙傳話的，就連董旺春剛來的時候，也得了褚星嶼許多照顧，可是沒想到，褚星嶼這樣駁斥。

 尤其是當著夏傾沅的面。

 一時有些難堪。

 褚星嶼見忍的樣子，嘆息一聲，道:“走吧，你與我一起去跟省廳的人打個電話，說明一下這件事。”

 董旺春知道自己再站在這里也是自取其辱，點頭道:“好。”

 又向沈奕舟和夏傾沅點了點頭:“沈書，沈太太，抱歉，我這就去理好這件事。”

 說著，便跟褚星嶼一起離開了。

 夏傾沅像是什麼也不知道，朝沈奕舟笑笑:“走吧，我們順便買點東西帶過去。”

 沈奕舟寵溺地了的鼻子:“你呀。”

 *

 兩人到鄧家的時候，鄧婆婆還在廚房做飯，鄧知航在一旁幫忙。

 還沒走進，就聽到了老兩口說話的聲音。

 鄧婆婆:“番薯葉要把外面這層皮撕了才好吃，不然哪里嚼得？”

 鄧知航:“……”

 鄧婆婆:“誒呀，不是這樣撕，是這樣，看清楚了沒？”

 鄧知航的語氣有了些不耐煩，卻也沒敢發脾氣:“擇個青菜也這麼講究，拿刀剁掉算了。”

 接著是啪的一聲:“你懂個屁，葉子有營養，梗也有它的營養，你這麼高的學問，怎麼連這點都不懂？”

 ……

 夏傾沅和沈奕舟相視一笑，上前敲了敲門，夏傾沅喊道:“鄧婆婆，我們來了。”

 隨著話音落下，屋的聲音驀地停了下來，然后響起走路的聲音，是老人家來開門了。

 鄧婆婆打開門，沖他們笑得和藹:“你們來了，快進來坐。”

 鄧知航也站在后，抬了抬下，又了那個傲的小老頭，淡聲道:“來了。”

 夏傾沅忍著笑，沒有破他方才被鄧婆婆狂噴的狼狽，應道:“嗯，打擾了。”

 鄧知航讓開道，還是不太樂意的樣子:“進來吧。”

 接著，就被鄧婆婆在背后揪了一下:“你這個老頭子，明明是你讓人家來的，咋來了又這麼不不愿的表？”

 鄧知航的臉一時有些掛不住，道:“我哪里不不愿了？我不一直這樣嗎？”

 鄧婆婆對兩人道:“你們別理他，他這人總要別扭一下。”

 說完，低聲道:“自從那天你們回去，他在家里說了好幾回，說沈書是他見過頂厲害的人，一點沒有架子。”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鄧知航才對兩人另眼相待吧。

 鄧知航在旁邊咳了咳:“我可聽得到的啊。”

 聞言，幾人便笑著接過了話題。

 沈奕舟隨鄧知航進了書房，夏傾沅則去廚房幫鄧婆婆。

 鄧婆婆要趕出來，夏傾沅道:“鄧婆婆，沒事的，我在家常做這些。”便才作罷。

 末了，鄧知航把一個三十多公分高的紙箱子給沈奕舟，道:“這里面裝的，幾乎是我畢生所學了。

 里面除了我做過的工程資料，還有國家這些年頒布的經濟政策所做的研究，還有我的一些筆記。

 我這老骨頭，是沒法跟你去西部了，能幫助你的，就只有這麼多。”

 沈奕舟低頭看著手里的這一箱東西，只覺得沉甸甸的。

 這是對他的信任和期。

 他忍不住紅了眼眶，道:“老先生，我一定不負您的所托。”

 鄧知航也有些。

 他拍了拍沈奕舟的肩膀，道:“希我沒有看走眼，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