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夕正從後邊的山頭上鋪灑下來,照在那墓之上。
此時即便以眼看過去,也能看到那墓之上繚繞的盈盈生氣,這生氣似乎已經越來越濃郁了。
照這種況下去,即便最後不遷墳,這墓里的東西也是要了氣候自己出來的。
到時候姜家一樣玩蛋。
「李先生,怎麼樣?」
姜看我們下來,趕上前問了我一聲。
「很麻煩,先回去再說吧。」
我搖了搖頭,皺眉說道。
姜一聽這話,臉也是沉重了起來,不過他也沒多問。
「對了,這墓主人應該是你們姜家老太爺吧?」
我忽然想起來這事兒,於是順帶問了一。
「對。」
姜點了點頭道:「是我爺爺,當年葬這口的時候,我還小,不太清楚。」
我點了點頭,也沒再多問。
看來這事兒還得找姜家老爺子了解況才行。
車子一路開回姜家別墅,這時天已經快黑了,姜家早就準備好了晚宴,不知道是特意招待我,還是他們這種有錢人家向來都這麼奢侈?總之晚宴相當盛。
姜家嫡系子弟不在數,是姜這一輩就兄四人,姜玉婷這一代年輕小輩更是足足有七八個,絕對算得上是人丁興旺了。
飯桌上雖然人很多,但是看得出來這姜家的家風很嚴,老爺子不筷子,其他人誰都不敢先夾菜。
而且吃飯的時候桌上雀無聲,本沒有人說話。
古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意思就是吃飯和睡覺的時候都不說話,這算是一種禮節,也是古人對食的一種尊敬。
那時的人認為食是上天賜予眾生的禮,所以在進食的時候不言不語,以表對上天的敬重。
到了後來漸漸發展一種禮節,也可以說是禮貌,尤其在宋朝文學興盛的時代,大家皆注重儀錶,禮儀姿態,推崇文人雅士,因此飯桌上的行為舉止尤為重要。
不過這種禮節在現如今這個時代,早就已經沒有人在意了,沒想到姜家居然還秉持著這般家風,著實讓我有些意外。
由此也能看得出來這姜家老爺子在家裏的地位,幾乎是說一不二那種,即便是姜玉婷這般千金大小姐脾氣尤為明顯的孩子,在姜家老爺子面前也是一副乖乖的模樣。
吃過晚飯後,家裏人很快就散了,我則是在客廳里跟姜家老爺子聊了一會兒,因為關於姜家老太爺祖墳那事兒,還是得和老爺子談一下。
「小兄弟,既然你已經看過祖墳了,那就開個價吧。」
姜家老爺子坐在茶桌後面,一邊泡著茶,一邊心不在焉地說道。
「現在恐怕不是錢的問題。」
我搖了搖頭,然後微微皺眉道:「當年那點的先生,雖然的確給你們姜家點了一口好,讓你們家一路走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可是這三十年後,卻也是給你們出了一道難題。」
「這是你的難題。」
姜家老爺子遞了杯茶過來,笑瞇瞇的說道。
「不錯。」
我點了點頭道:「但前提是我想賺著錢的話。」
「所以我才讓你開價,你覺著多合適,那就多。」
老爺子心理的預期似乎很高,我能覺到,絕不止三十萬這個數目。
可關鍵是這錢我有能力賺嗎?
「恐怕我還得了解一下當年的況。」
我點了煙,皺眉說道:「比如那點的先生,他跟你們姜家是什麼關係?又出於什麼目的要給你們家點這口?還有他跟你們說過,三十年後你們所要面對的後果是什麼嗎?」
姜家老爺子喝了口茶,淡淡的道:「那人是個遊方的先生,當年行至永安縣城,在我姜家住過一些時日,當時他點這口的時候,厲害關係都跟我說過,我很清楚現在的局面。」
「所以說,這是你當初的選擇?」
我饒有興緻的看著對方。
這老爺子還真是有膽量,厲害關係都說清楚,這口他還敢用?看樣子當初應該是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準備。
這不,搏一搏,單車還真就變跑車了,我想他們姜家那個時候,應該還算不上什麼大戶人家吧。
如果那個時候姜家就已經有了不錯的家業,斷然不會去冒這種險。
「我們家那時候是開磨坊的,日子勉強還過得去,可惜當時我父親病了,已然時日無多,家裏的那點積蓄,也都看病用完了,所以我才鋌而走險,選擇用了那口,最起碼可以過三十年好日子,人一輩子,能有幾個三十年?」
老爺子說著輕笑了一聲。
「那你就沒有想過,這三十年的富貴,需要後輩兒孫來承擔災厄嗎?」
我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老爺子,覺他這種想法,可真不是一般的自私。
「兒孫有兒孫福,我哪能管得了那麼多?再說了,這諸多家業,也是我一輩子打拚來的,留給他們這些,自然是對得起他們了,我可不想跟我父親一般,貧窮一生,辛勞大半輩子,最後連副棺材板都買不起。」
老爺子瞇起眼睛說道。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留意到他眼神里有子狠勁,這老頭年輕的時候,想必也是個狠角。
雖然說有那口寶福澤,他們姜家走到今天這種地步理所當然,可若是沒有點兒心狠手辣的勁頭,一個貧窮家庭,想爬到今天這永安縣城首富的位置,那也不太可能。
古話說人不發橫財不富,馬不吃夜草不,這話當然是有道理的,很多爬到高偉的功人士,第一桶金往往都來的沒那麼正經。
這其中手段,自然是常人所不能獲知的。
尤其是像姜家現如今這種份地位,我想他們那些所謂的家業,可能也不見得就有多乾淨。
「反正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了,這墳肯定是要遷的。」
老爺子喝了口茶,沉著臉說道。
「既然這樣,那這墳我可以遷,不過話我得說在前頭,那墓生氣源源不斷,死者遭生氣滋養,不朽,如今三十年過去,怕是已經了妖邪之,到時候我若是兜不住,或者你們姜家因此死了人,那我可不負責任。」
我沉了一下,面凝重的說道。
這東西其實遷不遷結果都一樣,只是時間問題罷了,我倒也不全是為了賺姜家的錢,所以才接這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