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真是不讓人活!”沐青林邊嘆氣邊搖頭,“大嫂,不然咱們也提提價吧,如今城中的價可都在飛漲!”
因著負責采購工作,他對城中價的波最是清楚。
糧油蔬菜包括冰塊,價格全都翻了番。
“不可。”楊喜兒搖頭,“你也說了,老天爺已然不給百姓活路,我們又豈能趁火打劫?”
“可是……”
“沒有可是。”楊喜兒立時打斷他,“咱們店里大多數食材都是村里拉過來的,此番波及最小,沒有提價的必要,這事休要再提。”
沐青林哪敢不應。
兩人正說話間,沐青青帶著一個婆子來到了后院。
“大嫂,”沐青青打斷二人的談話嗎,“這個大娘是說自己是麗娘姐邊伺候的,說有事找你。”
見果然是伺候麗娘起居的婆子,楊喜兒先讓沐青林和沐青青去忙,起笑著相迎:“孫嬸子怎麼來了?可是麗娘要你傳什麼話?”
孫嬸子搖頭,又福了福:“近來天熱,我家夫人每日都食不下咽,今日突然想吃泡筍,便打發我來向您討要一碟。”
這自然是沒有的。
開春那會兒制作的泡筍,眼下早就吃了個。
就連村里留的那幾壇,也早沒了。
楊喜兒如實相告。
孫嬸子聞言,又朝行了一禮:“那,我先回去,便不打擾您了。”
楊喜兒卻攔住了:“孫嬸子且留步,我去拿些吃食,同你一道去看看麗娘。”
從網紅閣到麗娘的府邸不遠,可這短短一截路走下來,楊喜兒已經汗流浹背。
麗娘此時正在樹蔭下的躺椅上假寐。
聽到有靜,緩緩睜開眼。
見是楊喜兒,連忙笑著起相迎。
“姐姐,這大熱天的,真是辛苦你跑這一趟。”
楊喜兒見臉頰都有些凹陷了,頓時心疼不已:“上回見你還好好的,怎麼眼下瘦的這般厲害?”
麗娘先是打發孫嬸子去倒茶,而后嘆息一聲:“太熱了,實在沒胃口。”
見楊喜兒深深蹙著眉,又補充道:“姐姐不必擔心,大夫給我號了脈,沒什麼大礙。”
兩人說了會兒話,汗巾子都浸了好幾回。
雖說大夫沒什麼大礙,但楊喜兒到底不放心。
麗娘算是大齡產婦,加之孕婦本就更怕熱,若是長此以往不吃飯,必然會拖垮。
思量再三后,楊喜兒湊到麗娘耳畔輕聲細語了一番。
“此言當真?”麗娘聞言,瞪大了雙眸。
楊喜兒頷首:“自然是真的,不然你以為我的冰是從何而來?”
麗娘這才得知冰鋪不再賣冰給網紅閣一事,連連向楊喜兒賠罪。
楊喜兒笑著幫打扇:“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非這些冰戶兌我,我也想不出這麼好的法子。”
末了,面一肅:“麗娘,這個法子你自己在屋中用便是,切不可讓別人了去。”
麗娘紅了眼眶,握著楊喜兒的手:“姐姐,多謝你這般念著我。”
不怪如此激。
而是本朝有規定,凡是有人能獻上利國利民的好方略,封賜爵自不在話下。
像硝石制冰這樣前無古人的法子,用來換個爵位也綽綽有余。
因著知曉這個法子的貴重,麗娘便越是。
姐姐這般信任,定不能讓姐姐失。
楊喜兒最怕煽場面,連忙找了個理由溜之大吉。
轉眼到了八月中旬。
暑熱不僅毫沒有消退的跡象,很多城民家中的水井卻逐漸見了底。
酷熱疊加干旱,加之城中價飛漲,百姓的日子越發難過,連帶著網紅閣的生意也到不小影響。
除了一些富戶,普通百姓都留著錢買菜買糧,哪還舍得再吃小吃。
楊喜兒宅子中的水井倒是沒有干涸,可水位也消退了不。
眼見最近生意輕松許多,打算回村看看孫和浩浩。
遇著災年,大人能扛過去,孩子可就不一定了。
大頭自然也想回去看看妻,可生意上又走不開,只能眼著楊喜兒。
上回回去太急,他都沒來得及抱抱三個兒。
楊喜兒被他的模樣逗樂了,笑著開口:“行了,明早你同我一起回去,清雅苑的生意,讓你二叔多幫襯著些。”
大頭立即手舞足蹈地跑去找沐青林。
沖完涼,楊喜兒剛準備睡覺,就聽見后院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有人在敲后門!
這麼晚了,會是何人?
正想著,小頭已經跑去打開了后門。
“麗娘姨,叔叔!”小頭驚呼一聲,“你們上怎麼有?”
楊喜兒聞聲一驚,隨便套上外衫便跑了出去。
來人正是麗娘和柳書。
方才燈籠昏暗楊喜兒看得不真切,此時進了屋,才看清這兩口子上竟然布滿刀傷、傷、以及各種傷口。
衫也破破爛爛,加之滿頭大汗,看起來格外狼狽。
“怎麼了這是?”楊喜兒滿眼錯愕。
豈料麗娘“撲通”一聲跪倒在面前,痛哭流涕道:“姐姐,是我對不起你!”
楊喜兒一臉錯愕,連忙手去扶:“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麗娘搖搖頭:“不,我罪孽深重,實在無再面對姐姐。”
接下來,楊喜兒得知了麗娘兩口子如此狼狽的真正原因。
原來,麗娘府上有下人注意到兩口子從未購冰,卻日日有冰盆用,便留心觀察了一番,便窺見了這個。
而后下人將制冰的法子販賣給了城中富戶,富戶要拿這個法子去京城請賞,以防節外生枝,決定殺了麗娘兩口子。
這還是殺手見他們反正要死了,讓他們在黃泉路上做個明白鬼,才將真相告知了他們。
好在麗娘依舊留著楊喜兒給的蒙汗藥,這才在危急關頭帶著柳書逃了出來。
“姐姐,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是我這腹中孩兒還小,我實在不忍心,否則定然以死謝罪!”
麗娘哭得可謂是肝腸寸斷,柳書也跪在了的旁。
這都什麼事兒啊!
楊喜兒連拖帶拽將兩人拉了起來,忍不住斥責:“就是個制冰方子罷了,何至于要死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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