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懷玉帶來的大夫姓陳,所以大家都喚他陳大夫。
陳大夫為老楊氏仔細檢查了一番后,不不慢開了口:“老人家無大礙,就是摔傷了腰,喝兩副藥,再將養個把月便能痊愈。”
既然是北懷玉推薦的大夫,醫自然不會差。
他說老楊氏沒問題,想來確實問題不大。
楊喜兒繃的神經總算松弛下來。
幸好,沒有傷到脊椎。
不然就算老楊氏命大,后半生怕也只能癱瘓在床了。
“娘,這下不用再哭了吧?”楊喜兒打趣道。
老楊氏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當即臊得臉都紅了。
沐老頭卻不放心,湊到陳大夫邊,滿臉張:“那我老婆子為啥下不了地,也不能了?你沒唬人吧?”
陳大夫頭一回被人質疑醫,但想到這家人是世子看重的,于是耐著子解釋:“一方面,老人家確實摔傷了腰。”
頓了頓,他繼續道:“另一方面,不排除老人家因為太過害怕,所以不敢下床。”
沐老頭聽的是一臉茫然,但楊喜兒卻是聽懂了。
老楊氏之所以不敢彈,有一部分出于心理原因。
畢竟有婆婆的前車之鑒,更是加深了對死亡的恐懼。
總之一句話,老楊氏純粹自己嚇自己。
雖然沐老頭聽得云里霧里,但得知老楊氏的確沒有生命危險,竟然激地嗚嗚哭了起來。
想不到人前如此固執好面子的人,居然會當眾大哭,楊喜兒頗為驚訝。
下意識看向北懷玉,卻見他正著沐老頭,眼中出幾分心疼。
楊喜兒驚呆了。
這副兒子心疼老爹的神是怎麼一回事?
恰好大頭也在這時趕了回來。
聽聞無大礙,他長舒一口氣:“那就好。”
接著大頭回家吃飯,陳大夫開完藥自行離開。
北懷玉卻留了下來。
楊喜兒也不好意思問他為啥不走,只好著頭皮將人請回家喝茶。
誰知剛一出老屋,就聽到遠約約傳來一陣吵鬧聲。
楊喜兒記得那邊是菠菜地。
順手從老屋窗格上取下兩頂草帽,遞了一頂給北懷玉。
“走,咱們看看去。”
說完,便率先邁步朝著菠菜地走去。
北懷玉角帶著笑,亦步亦趨跟在他后。
方才,說了“咱們”。
這便意味著,將他劃分為了自己人。
原本因為目睹沐老頭大哭而沉重的心,頓時被滿足的緒塞滿。
就連腳步,都不由得輕快了許多。
楊喜兒快步朝著聲音來源走去。
隔得近了,便見到有兩撥人正在推推搡搡。
其中一撥人是他們村的,另一撥,自然是桃花村的。
不消說,定然是桃花村那群刁民又來挑事了!
楊喜兒加快了步伐。
“大家鄉里鄉親,吃你們幾棵青菜罷了,至于這麼大干戈?”
說話之人,正是上回帶頭來竹林大鬧一場的桃花村后生。
此人長得賊頭賊腦,一看就不是善茬兒。
趙小勇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見對方如此厚無恥,他當即揮舞著拳頭怒喝道:“滾!要吃青菜自己種去!”
其他村民也紛紛附和。
那后生卻毫不懼,反而嬉皮笑臉耍無賴:“你們搶了我們的竹林和水源,種出來的青菜自然要分給我們一半。”
他后其他人聽到這話,也跟著附和。
“對啊,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天天進竹林挑水!”
“就是就是,要不是你們把那竹林圍起來,我們村豈會沒水吃?”
“下桃花村的人真自私!”
聽著這群人顛倒黑白的無恥之言,村民們再也忍不了。
紛紛揚起拳頭就準備教訓這群無恥之徒。
桃花村的人倒也不怕,齊齊向著趙小勇等人沖去。
這群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專往青菜上踩。
眨眼間,一大片還未長大的秋菠菜就被他們踩得稀爛。
樹林村的人徹底紅了眼。
這些是他們辛辛苦苦,頂著烈日灌溉出來的果,轉眼間就被人踩了爛泥。
他們都要瘋了!
于是七八個青年再也不管不顧,沖上去就和桃花村的人打作一團。
兩方人數相當,一時間打得難舍難分。
楊喜兒和北懷玉已經站到了一旁的樹下,冷眼旁觀著眼前的畫面。
“不去制止?”北懷玉轉頭看。
楊喜兒搖搖頭,臉上看不出任何緒。
原本是打算來勸架的。
可到跟前時改變了主意。
桃花村這些刁民實在是欺人太甚。
以禮相待本不管用。
倒不如以暴制暴,好好給他們一次教訓。
雖說兩村人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但他們樹林村歷經逃荒磨煉,加之如今頓頓有吃。
格自然要比桃花村那些人強壯許多。
不多時,桃花村的幾個后生便被按在地里暴揍,個個鬼哭狼嚎起來。
楊喜兒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慢悠悠踱步上前。
“行了,點到為止,不然鬧出人命就不好了。”
趙小勇等人聽這麼說,紛紛收了拳頭站起。
起來之前,還不忘往那些人上啐一口。
桃花村的后生們這才鼻青臉腫的從菜地里爬起來。
那為首的后生早就打聽好了楊喜兒的份。
得知如今在縣城發財,一雙賊兮兮的眼珠子轉了幾轉,而后捂著肋骨,一屁坐在地上干嚎起來:“哎呦喂,我的骨頭被打斷了,我要去報,把你們通通抓起來!”
趙小勇等人打架時激上頭,可眼下冷靜下來,一聽那后生說要報,當即有些后怕起來。
在本朝,打架斗毆,那可是要蹲大獄的。
雖說這次是兩方互毆。
可對方毫無戰斗力,基本被他們按在地上。
真要對簿公堂,他們有理也說不清。
楊喜兒一眼便看穿了那后生的心思,嗤笑一聲問道:“是不是要我們賠償你們銀子才能不報?”
那后生立即猛點頭:“不錯!只要給我們一人一百兩,我們便不再追究!”
這回他們全都掛彩,就算跑去告,也只會被認定為弱勢群。
于是,他認定這幫難民這次定然愿意吃下這啞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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