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李翠失蹤被尋回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柳鎮李記又恢復了正常的營業，臨江縣的雪飲，生意更是如日中天，就連留在小柳樹村的江婉，也在為勤勞致富大計兢兢業業，整個李家一派欣欣向榮的場景，是個人都能看出李家的將來一片明。

倒是臨江縣衙后宅里，鄭縣令著桌上的卷宗一個勁兒的唉聲嘆氣。

“老爺，這案子可是棘手？”老仆已經接連換了三盞茶，可不僅卷宗未，自家老爺仿佛連姿勢都沒有換一個，完全是無從下手的樣子。

“也不是。”鄭縣令與老仆的關系非同一般，早已亦仆亦友，平常有什麼煩心事也會說出來，讓他幫著一起參詳。

“就是雪飲那江氏丟兒的事。”

老仆揣了下鄭縣令的態度，一看就是有意偏向江氏的，不然這等小事，何須煩惱？

“老爺自當上臨江縣的父母，每日無不殫竭慮，為臨江百姓碎了心！好不容易才換得太平安寧，竟然有人做出殘害的事來。依老奴說啊，無論作惡者是誰，是何初心，都必須嚴懲。不說殺儆猴，至也要給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敲敲警鐘。”

“臨江縣可是王化之地、老爺治下，由不得那等宵小作惡多端，拉幫結派目無法紀！”

“再說老爺早已今時不同往日，該給他們亮亮手段了。”

老仆邊擺上雪飲才出爐炸得焦香脆的翅給縣太爺當點心，邊不滿的喋喋不休。

“想當年老爺初初到任，那些人明著接風洗塵，但一提到賦稅征繳，全都閉口不談，哪里有將老爺放到眼里的樣子？”

想起那段沒銀子度日的苦日子，老仆都忍不住要掬一捧辛酸淚，他做為縣令大人在外面行走的代言人，甚至還跟菜市的小商販們討價還價過！

雪飲如今可以說日進斗金，不鄭縣令心花怒放，就是老仆，也暗暗歡喜。

自從有了銀子，他上的夏都換了兩了，從棉布到細棉布，再到如今上穿著的綢緞，一次次的升級，托的可是江氏那個農婦的福！

老仆了沉甸甸的袖袋，做人得知道投桃報李不是，為自己個兒出口氣的同時，稍稍提帶一下人家又有何不可？

老仆回憶的過往，鄭縣令同樣同。

這些年他被人稱為糊涂縣令的事，鄭縣令并非沒聽到風聲，難道是他想裝糊涂嗎？還不是窮被的？

這些年為了完朝廷的賦稅繳任務，他不得不讓利于地方豪紳，都已經讓習慣了。

沒辦法，財神爺們得罪不起。

桌上的卷宗已經記得十分清晰明了，此事就是秦亭長的老婆心思惡毒，遷怒李家李翠所致。他之所以要猶豫，就是因為這秦亭長背后是宋家，宋家后面還有一長串地方豪紳。

若是李翠當真有個好歹，他適當量刑也就罷了，可如今那李家的小姑娘可是平安無事的被找了回來，量刑過重恐引發豪紳們的反彈。

當真讓他們擰了一繩，他頭上的烏紗還要不要了？

但剛才老仆的一席話，同樣聽得鄭縣令怒不可遏。

一句‘老爺治下’，一句‘拉幫結派目無法紀’，將他這些年積攢下的怒火徹底的引發了出來。

他才是朝廷命、一方父母，怎麼能任由這些唯利是圖的宵小之輩牽著鼻子走？

“雪飲昨日的收益又漲了？”

“可不漲了！”老仆一聽就知道老爺就是心了，忙不迭的又遞上一封信，“那江氏人還在鄉下，不過送了信來，說是又有新的點子。”

“快拿來！你這老貨，怎地剛才不拿給我？”鄭縣令笑罵了一聲，急不可待的直接上手給搶了過來。

上回就是江氏的一個什麼計劃書，才有了如今搖錢樹一樣的雪飲，這回又有什麼驚喜等著他呢？

老仆將信遞了過去之后，也是一臉忐忑。

“好！好啊！”

直到見老爺拍著桌子好，他的一顆心才算落到實。

了！

“老爺，這江氏在信里都寫了些啥？竟讓老爺如此高興？”老仆放心之后又忍不住的好奇。

今日一早李家的那個秀才就找到他，為了讓他送這一封信，還專程封了個大紅包送給自己。

“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鄭縣令已經平靜下來，捻著胡須搖頭晃腦的道，“想不到區區一個村婦，竟然于生意上謀劃如此長遠。”

“本來我還在擔心，等天涼了雪飲的優勢就不在了，再無收益進帳，不過現在好了。”他沖老仆揚了揚手里的信件，“早就考慮到了，且早有對策！”

“去準備準備，老爺我準備升堂！”鄭縣令將信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志得意滿，只覺得心頭豪氣橫生，突發雄心壯志。

“是！老爺。”

老仆的一雙混濁老眼看著他，這樣的老爺，好久沒見到了仿佛久別重逢，不令他一時熱淚盈眶。

……

秦亭長這幾天的日子特別不好過。

秦夫人被嚴捕頭用一輛青油小車拉到縣城的當天，他也急沖沖的趕了過來，但縣衙大牢隨便進不去，他又沒有相的人，至今都還沒有跟自家婆娘搭上話。

“誠兒，你母親都在牢里關了幾日了，你怎麼還沒尋到門路？”

他一到縣里就找到自己的兒子，當時兒子拍著膛打了保票，說一定能找人幫忙通融的，可是這麼多天過去，是一點靜都沒有。

秦亭長很了解自家的人，若是吃點苦頭，能說不能說的，估計秦家的祖宗三代都給人家代得清清楚楚了。

他急啊！

“爹，你以為門路是那麼好尋的？”秦友誠就淡定多了，他正在吃早飯，夾個包子一口就去了大半，鼓囊囊著嘟囊著：“打聽消息什麼的哪哪都要銀子。”

“就為了這個后娘，這些天我可是了不銀錢進去！當初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就縱容做出這樣的事來？”

一聽這話風，秦亭長知道兒子又想從他手里拿好了，當即怒火中燒。

“啪！”的一聲，將正吃飯的碗筷一丟，“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看著你爹娘去死見死不救？”

“你這不好好的在這里坐著吃飯嘛，我救什麼救！”秦友誠這些日子也被他老子煩得不輕，回話也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