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只無意中得知府城的元宵燈會十分熱鬧，也是書生文人友聚會的良機。

可到了府城打聽過才知道，燈會是燈會，書生文人的聚會卻又是不同的場合，他們有自己的小圈子，舉辦不同的雅集，沒有請帖不得。

據說能進這個小圈子的讀書人無不出類拔萃，每逢這個小圈子有什麼靜，甚至能驚知府、學政大人臨。

若是能在聚會中大放彩，得到他們其中任何一位的賞識，不說從此平步青云，至也能仕途平坦。

所以每年的元宵雅集就引得府城的學子們個個趨之若鶩，想要得到一張雅集的請帖，踏進這個小圈子，聽說比登天還難！

李延睿的學問到底如何暫且不說，這進門的門檻就高不可攀。

江婉一到府城就到打聽陸學政的消息。

可惜這人總神龍見首不見尾，雖當著一府學政可總是行蹤不定。

要不是知道陸學政與江樓東家的公子之一孫啟明非淺，還真是尋無可尋毫無頭緒。

但是消息打聽到江樓后，也依然下落不明。好在有認識的孫管事，江婉當初也就留了個口信聊勝于無，想不到很快就有了回饋。

果然人還是要廣結善緣！

當然這只是江婉一廂愿的想法，孫管事對這個‘善緣’可一點都不想結。

急匆匆了請帖立馬離開的孫管事正眉頭蹙。

心里暗想著好歹自己這回是還了年禮的人，下回鐵定不再與這個李家扯上什麼關系了。

說到底自己還是要在耀爺的手底下討生活的，雖然他從來沒有二心，但總幫明爺跑也說不過去不是。

對，就是這樣。

今天之所以跑過來這一趟，就是為了還李延宗給他送年禮的人。這下人還清了，不拖不欠。

……

江樓是江陵府首屈一指的大酒樓，每天迎來送往并沒有年節放假一說。

但新年伊始，萬象更新。

每年的年初，作為東家的孫大老爺總要出來晃一晃，給大家打打氣、展一下未來，多給下面的人一個盼頭。

每年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江家人關系的親疏遠近、以及他們在家族中所掌控的話語權，通過他們所的位置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

孫啟耀坐在下方，著孫大老爺旁邊空著的位置，雙手攥得死。

雖然他以往的位置并沒有被人所取代，但那個位置空置出來就是對他的懲罰。

意在證明他在孫大老爺心中的地位并非堅不可摧，也是可能被人取代的存在。

盡管這只是孫大老爺表示不滿的一種方式，并不表示他的位置真的已經淪落到了有人能夠取而代之的地步。

但底下一片蠢蠢的目讓孫啟耀十分不滿。

屬于他的東西，怎能讓別人窺視？

只一想到導致今天這個結果的原因，孫啟耀就恨得咬牙切齒。

“嘖嘖～耀哥兒，你實在不行也別強撐著了，如今讓咱們江樓連一個鄉野小店都比不過！”偏此時有不懷好心的過來落井下石，“換作我是你，早自請辭了！”

孫啟耀怎麼也沒有想到，臨江縣雪飲火鍋的名氣不知怎麼就在府城給傳揚開來。

有老饕為了獵奇，甚至從府城驅車前往臨江縣，只為了品嘗那個火鍋。

這個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孫大老爺的耳朵里，孫啟耀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可惜他命令廚下使勁兒的模仿，卻總做不出那個味道，偏偏那個李家又是大房籠絡住的人，就算孫啟耀想求人幫忙，也不可能求到大房的面前。

所以今天這頓掛落他就吃定了。

明知道是大房給他使絆子卻無能為力。

“你也知道那是鄉野小店，就算偶爾出彩，終歸上不得臺面，大哥總拿他與咱們的江樓相提并論，是想說咱爹辛苦一輩子的心結晶，還不如一個鄉野小店？”

孫啟耀一看又是大房在挑釁，立馬反反相譏，當仁不讓。

比別的或許不行，難道口舌之爭自己還會輸了嗎？

笑話！

此次出了子只是自己一時失察，可大房這樣總不依不饒的，也不見得就能老爺子歡喜。

孫啟耀能得寵，至也要將孫大老爺的心思得的。

老爺子前半輩子也是吃苦累的苦命人，一家子兄弟親人全在逃荒中死的死，散的散，僅留下他一人。

他這輩子最大的憾就是勢單力孤。

好不容易到自己家立業，就一心想孫家子孫繁茂，所以才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妻妾。

比起兒子們的才能平庸，他更痛恨兄弟鬩墻！

大房的一群蠢貨，什麼都不懂。孫啟耀不屑的撇了對方一眼，滿不在乎。

大房老大的挑釁是私底下說的，聲音很小，孫啟耀的反擊卻并沒想瞞人，聲音落地該聽到的人都聽到了。

果然他這話一出，上面孫大老爺不滿的目就直接投到了大房老大的上。

“咳~”

上面一聲輕咳，下面所有的人立馬垂手斂目，老實得跟一只只鵪鶉似的，看笑話的戲謔目一個都沒了。

小樣，就這樣的還敢跳出來跟自己斗？

不過孫啟耀也沒得意多久，被他爹孫大老爺眼角的余一掃，也立即變得老老實實的。

只是出了江樓，孫啟耀又重新變得暴躁，氣沖沖直接往長樂坊的一宅院里去了。

一路走一路踹門，從院門到房門無一幸免。

浩大的聲勢驚得院子里的人一片驚呼。

“人呢？死了？”

“爺~”

若此時李延宗看到現場，非得驚掉眼珠子不可。

他眼里穿一月牙白的，仿佛下凡仙似的采薇姑娘此時只穿了一紅艷薄紗，暴著窈窕段在春寒料峭中瑟瑟發抖。

一聲滴滴，百轉千回的呼喚后，整個人宛若無骨的投到孫啟耀的懷里，仙氣丁點沒有，但滿滿都是風塵之氣。

“去，去～老子今日沒心思！”

就這樣人投懷送抱，孫啟耀竟像沒看見似的，抬腳就將人拂到一邊。

“趕的給爺想辦法，這事要兜不住了！”

“爺，不是妾不想辦法，實在是……那李延宗已經傷回村了，想找人也找不著啊！”采薇已經站起了，低垂了頭急得雙目含淚的樣子很是楚楚可憐。

“嘁～姐姐這是找借口呢，只怕是郎有妾有意故意的吧？當初那愣小子都被你迷花了眼，多的是法子不用，非使什麼苦計！”不不的聲音是丫鬟打扮的小環發出來的。

一聽這話，孫啟耀看向采薇時眼底剛升里的那抹憐惜瞬間煙消云散了，“賤人！”抬起腳就直接踹向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