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江穩還沒拿定主意，倒是懷里一，剛剛還睡得香噴噴的小團子咯噔一下就坐了起來，兩只乎乎的小手著自己的眼睛，睡眼惺忪的向對面的大漢驚喜出聲。

“爹爹！”

江婉立馬按住兩只蠢蠢立即就要過去的小爪爪。

“寶寶你看清楚，這人真是你的爹爹？那旁邊的人你認識嗎？他們是誰？”

“大壯哥哥、鐵子叔、勇哥哥和三叔。”一整個晚上都惜字如金的小孩，此時口齒清晰的喊出了剩下四個人的名字。

再看看面前五個激得只差沒熱淚盈眶的漢子，江婉還能說什麼？

“你們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

江婉松開服，小孩立即朝自己的爹出了雙手。

看著面前父大團圓，江婉總算松了口氣。

只是心里莫名的不得勁兒，你說明明這麼聰明伶俐的一個孩子，怎麼會稀里糊涂的錯認自己是娘呢？

“老伯，多謝您陪我這麼久！”江婉自己穿上服，順便跟旁邊的餛飩攤老伯道謝。

不管怎麼說，人家剛才就是為了陪才一直沒回家的。

“謝啥啊，還好找來了！”老伯挑起自己早整理好的擔子，樂呵呵的起。

“二位請留步，二位請留步！麻煩兩位這麼久幫我看孩子，我還沒道謝呢！”那黝黑大漢抱著孩子跟了上來。

“小老兒可沒幫上忙，是這位小娘子熱心！”餛飩攤老伯擺了擺手腳步不停。

“我也不用謝，天冷，你還是趕帶孩子回家去吧！”江婉此時才記掛起李延睿來，不知道他在雅集上怎麼樣了，歸心似箭。

只是才抬腳，剛才高高興興撲到自己爹爹懷里的小娃娃突然出聲了，“娘~”

你錯就錯吧，可是這聲音委屈的，與剛才的歡欣雀躍判若兩人是怎麼回事兒啊？

還真拿當娘了呀？江婉哭笑不得，今天晚上就是被這一聲娘給絆住了手腳。

“寶寶認錯人了，趕跟爹爹回家找娘去吧！”

被坑是一回事兒，但這個小娃娃是真的很招人稀罕。

主要是這一晚上都乖乖的，不哭也不鬧，江婉看比看自家的瑜哥兒都歡喜，況且瑜哥兒長了個小胖墩，抱這麼久非得廢了的手不可。

“娘，娘~”

可江婉的回答并沒有安住小孩，反倒在爹爹的懷里撲騰起來著手要江婉抱，剛才笑得眉眼彎彎的大眼睛像是蒙了一層水汽，癟著仿佛下一刻就會哭出聲來。

“珠兒乖，爹爹帶你回家去！”長得獷的漢子有些手足無措，看著懷里的孩子目一下黯淡下來。

“小娘子對不住，孩子小還不認人。”

“大哥，珠兒這是太想娘了呢。”旁邊的四個漢子也都神黯淡。剛才被珠兒三叔的漢子連忙出來解釋，“小娘子別見怪，珠兒的娘生的時候就難產沒了，前段時間總哭鬧著要娘，我就去畫齋買了幅畫像給看，可能畫像上子的服正好也是青的，見到你就認錯了。”

怪不得！

倒是個可憐的孩子，江婉又怎麼會見怪？“不怪不怪，太晚了還是快把孩子帶回家去吧！”

后孩子的哭鬧聲以及男人們手忙腳的哄聲一片，江婉嘆了口氣。

這世道誰又過得容易呢？

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趕，就是不知道李延睿回家了沒有。

好在進家門的胡同口就遇到了前來尋的李延睿。

“娘，怎麼回來這麼晚？正要去找您呢。”

胡同口燈不明，但只聽李延睿的聲音，江婉的心就落下了一半。“遇上個與家人走失的孩子耽擱了一會兒，你聚會的收獲不小？”

李延睿立即上前來攙住江婉的胳膊，樂呵呵的道：“那您猜猜我都有什麼收獲？”

“打聽出府學書院考試的時間了？”

“再猜！”李延睿不以為然的笑笑。

“認識了書院的先生？還被夸獎了？”這已經是江婉大著膽子猜了。

李延睿今日出門是為了府城學子的底，若是他的才學還能在雅集上嶄頭角，那可真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距離鄉試還足有一年半的時間呢，如果現在就已經出類拔萃，那中舉就幾乎板上釘釘了。

“府學書院的山長已經給我了免試學的資格了！”

縱然李延睿的子向來沉穩，但此時仍然興得跟個得了心心念念的玩，急著炫耀的孩似的。

江婉激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拿手拍了又拍李延睿的胳膊，“好，好！”

雖然上說并不在意李延睿這科能否高中，但若是他早日為舉人老爺，自己肩頭的擔子還是要輕減很多，至像鄭縣令、他手下的喬幕僚登門給下馬威的事就絕對能避免。

江婉不懼任何人，但并不表示愿意與這些心思彎彎繞的人周旋，一心搞錢，然后頤養天年才是的終極目標啊！

再說讀書科考一直是李延睿的人生目標，也希他能早日達所愿。

可以說這個元宵節實在是個令人滿意的日子。

接下來江婉甚至放棄了尋找開聞香閣分店的鋪子，一心一意給李延睿做上書院讀書的準備。

府學書院的學子規定一定要寄宿的，從現在起到明年秋闈，李延睿要正式開始苦學模式。江婉能幫到他的，也只有食而已。

等將李延睿送進府學書院安頓好，江婉再出現在碼頭的鋪子里時，整個正月已經所剩無幾了。

接連的幾個大晴天讓天氣逐漸回暖，清冷的碼頭正慢慢恢復人氣，鋪子里的生意也一天天好起來。

江婉到的時候六子正在熬免費的湯，“六姑，這天氣看著已經不冷了，這湯是不是也可以停了？”

“急什麼，二月里還怕有倒春寒呢，熬個湯咱們也花不了多錢，可對碼頭上做苦力的兄弟們來說卻是幫了大忙。”

“哎，要幫忙也不該咱們幫啊，看看做苦力的有幾個來咱們店里吃的？吃饅頭便宜又管飽，好多人在別家買了饅頭來咱們家舀湯的，咱家多虧啊！”

六子對免費送湯早有怨言了，拿自家的東西白白送人，他就是舍不得。

“做人哪能這麼計較呢？別家不是沒人送嘛。”江婉笑了笑，“做苦力的一天掙不了幾個錢，他們也是沒辦法。”

“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大家又不是不知恩圖報的人，前幾天有好幾個客商都是他們介紹過來的你怎麼不提？”

“好一個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江婉正與六子說著話，突然后背傳來爽朗的笑聲，“李家仁義有口皆碑，這個冷天兄弟們能熬過來還真得好好謝李家送的湯！”

“七爺！”

“小娘子？”

江婉回頭時，聽到六子和來人同時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