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事……”在碼頭上向來雷厲風行的蔡七爺，此時看著江婉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鐵子，我還沒跟江大姐說呢。”

剛才見到江婉，蔡七爺滿滿都是驚喜，第一時間是沒顧得上請人幫忙，但當他知道江婉已經是級的人后，又一時有些開不了口了。

到底聽上去是差著輩兒了呢。

“江……大姐？”鐵子的目在蔡七爺與江婉兩人上來回的打量，顯然此時腦子里被這個稱呼弄得極度迷。

“江大姐，是這樣的。”但事迫，他顯然什麼都顧及不了了，鐵了心走到江婉的面前道：“珠兒，元宵那晚你幫我大哥找到的孩子，不知怎的他就認定了你是他娘。”

“回來后就哭著喊著要去找你。”

“大家方法都想盡了，想方設法的哄，可那孩子除了睡覺能安靜一會兒，醒來就要找娘，拿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些天我們都在四打聽你的消息，就想麻煩你，幫忙去哄一哄，或許見了你能消停點兒？”

“沒辦法，孩子太小，總鬧著不吃不喝，這也不是個事兒啊！”

這事帶給鐵子的困擾實在非同小可，一個堂堂七尺漢子，站在江婉面前急得抓耳撓腮的。

提起珠兒，江婉的腦子里也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張玉雪可的臉。

再想想那孩子可憐的世，打一出生就沒見過自己的娘，不由得也了幾分惻之心。

“就這事啊？早說啊，那孩子是真的乖巧可，那晚跟著我不哭也不鬧的，別說我還真想的。”江婉也不矯，當即就答應下來。

“怎麼還不吃不喝的呢？現在在哪里，咱們趕去看看！”江婉也有些著急，真怕孩子鬧出個什麼好歹來。

從正月十五到現在算下來差不多半個月過去了，孩子每天哭鬧著，就算不寵著孩子的人家，也都該頭疼了，還不要說珠兒這孩子對蔡七爺的重要。

說走就走，江婉跟在蔡七爺和鐵子的后面，朝回城的方向走去。

哪怕已經是苦力總把頭的蔡七爺，也依舊跟那些苦難弟兄們一樣住在城外。

大家毗鄰而居抱團取暖，雖然房屋都是就地取材，建得糙簡陋，但規劃齊整，又收拾得干干凈凈，與普通的村落并無二致。

蔡七爺的家是一個普通的小院兒，看上去要比左鄰右舍稍稍大了一點，可推門進去之后，江婉才發現這個‘大’也實在有限。

因為好幾都晾曬著，一看就知道這里面住著好幾家的人。

“大哥，人找回來了嗎？”

才邁進門，迎接江婉的就是小孩撕心裂肺的哭聲和一個婦人焦急的詢問。

“珠兒呢？”江婉不等介紹，立即越眾而出朝院子里張。

“來了來了！”蔡七爺只沖婦人點了點頭，就立即沖進家里去了，“珠兒，珠兒，你看看爹爹把誰帶回來了！”

說話間，哭聲越來越響，一個老婦抱著個孩子邊哄著邊急匆匆的出來。

“珠兒！”江婉一眼就認出那孩子正是燈會那晚在自己的懷里睡了一覺的珠兒。

孩子聽到聲音，哭聲一頓，扭頭看到江婉立即開雙臂要撲過來，“娘~”

前些天見過玉雪可的小團子，這才過去幾天啊，整個人像霜打過似的蔫的，臉蛋兒起碼瘦小了一圈，顯得一雙眼睛越發大了。

只是才哭過紅腫起來，像突出來的金魚眼，讓人不忍直視，怪不得蔡七爺、鐵子這些爺們兒都慌了神。

江婉忙上前將人接住，“怎麼啊這是，都哭花貓臉了啊？”

原本止住哭聲的珠兒撲進江婉的懷里之后，兩條小手臂牢牢的摟住的脖子，將頭的埋進的頸窩嚶嚶的哭起來。

只不過與剛才發泄的哭鬧聲不同，此時低低的，悶悶的哭聲里，卻滿含委屈，聽得江婉的心都跟著一一的。

“珠兒乖，不哭不哭！”

可惜不真的是的娘啊！

“娘娘，別，別走！”珠兒哭得有些久了，氣息不穩，說話有些不連貫，但無論是急切的聲音還是抱住人的行為，都顯示這孩子極度缺乏安全。

“好，好，走也帶著珠兒一起好嗎？”江婉輕輕的用手拍的后背，想讓的緒盡快緩和下來。

“聽說你都沒有好好吃飯，我喂你吃好不好？”等孩子的氣聲慢慢變小，江婉又開始循循善。

比起上回的手，這回懷里的份量輕減了不，果真是沒有好好吃飯。

“嗯。”孩子蚊子嗡嗡似的應了一聲，旁邊一直看著的婦人喜出外，“珠兒等著，嬸子這就給你端飯去！”

“哎喲，還真是聽話了啊！”從屋里抱珠兒出來的老婦也在旁邊嘖嘖稱奇。

有江婉幫忙，珠兒很快就將一碗溫熱的粥吃進了肚子里，只是整個過程旁人不進手，就連蔡七爺想跟兒說句話都得不到回應。

江婉也很奇怪，不知道一面之緣，怎麼這孩子就認定了自己。

鐵子也拿出了他曾買回來的畫像，其實就只一道簡單的人背影圖。

估計是哪個學畫的新手之作，筆畫還生疏拙劣得很，除了天青的服與元宵燈會當晚，江婉所穿的服相近，其他真的再找不到共同點來。

“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鐵子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看著依偎在江婉上，乖巧得不像話的珠兒，在院子里轉了兩個圈又煩躁的蹲下。

在回來的路上他已經弄清楚了江婉的份。

人家不僅已經當了，還有生意要忙，不可能時時有空過來給大哥看孩子。

院子里剛剛歡快一點的氣氛，又因他的話變得沉悶起來。

珠兒仿佛也能覺到大家緒的低落，越發靠了江婉，還時不時的仰起頭來，糯糯地一聲娘。

縱然鐵石心腸的人，此時也做不出將孩子丟下就走的事。

“哎，”江婉嘆息一聲，“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如果你們不介意，就讓這孩子認我做干娘吧！”

江婉已經認命了，反正都已經白撿了一群兒孫了，再多撿一個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