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趙蕓娘的悟極好，一下就明白了江婉的意圖。

這個時代既沒有知識產權保護律法，也不存在商標使用權的問題，做買賣就憑滿大街的老百姓認準一個口碑，幾代人傳承下來不墮聲名就了老字號。

一招鮮，吃遍天。

好的技藝自然也會引來爭先效仿，卻永遠無法逾越原創‘正宗’的那一道碑。

所以說，江婉手里的制冰方法和火鍋底料配方，只有在府城亮過相，獲得食客的認可，那就了‘正宗’，哪怕江樓學了去，那也不了他家的招牌。

甚至會因來路不明而被人詬病和恥笑！

吃瓜群眾的唾沫星子，看似無用，實則還是個利，既能傷人也能救人，利用得好就是人心所向皆大歡喜，反之就是千夫所指臭萬年。

在律法不健全的時代，是非對錯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社會輿論。

這對于前世常逛某博，看慣了娛樂圈飯圈撕的江婉來說，套路早了然于，思路清晰得很！

“只是娘，咱們在臨江縣開店，是借了鄭縣令的勢才無人覬覦，若當真在府城再開一家雪飲，會不會……”

“不會不會！”趙蕓娘的擔心還沒說完，就被江婉打斷了。“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池淺王八多，廟小妖風大’？”

“這話形容臨江縣再恰當不過了。”江婉自己說得都忍不住笑起來。

“在一群落中，但凡漂亮一點都被盯上，府城的格局就要大很多。”

“雖然咱家六月制冰是神奇了些，但府城不人家都自建有冰窖，大夏天并不缺冰用，至于火鍋，不過是一道吃食而已，還不足以令人生出不惜犯法也要殺人奪寶的心思。”

“再說咱們正經開了鋪子，不像當初在臨江府擺攤，是要給府衙門上重稅的，自然也能得到府的庇護，一般人來鬧事都可以報打發。”

這完全跟在臨江縣時沒法比。

當初跟趙蕓娘是奔著縣書院的伙房去的，結果才干了一天就自立門戶，全副家也沒多銀子，自然走不了正規的渠道開店經營。

雖然大虞朝律法不健全，但好歹也是王化之地，并非原始叢林，仍然于弱強食的地步，不然那些老字號的招牌手藝是如何保住的？

“原來如此！可江樓是怎麼盯上咱家的？”趙蕓娘一邊聽得直點頭，一邊又疑慮重重。

“估計與他們孫家的斗有關。”

江婉自見過小環之后，就在思索這個問題，想想自家這場禍事，估計還得從江樓門口幫陸學政搶回錢包說起。

當時孫啟明答應得那麼痛快，且江樓的孫管事又積極配合，任誰都不知道他們孫家的斗，竟然拉上李家做了炮灰。

趙蕓娘聽完全程，理清了前因后果，也十分認同江婉的分析。

“那咱們就把那家店盤下來，”重重的點了點頭：“雖然不及江樓的規模大，但咱們勝在有特，至不能讓那個孫啟耀再小瞧了咱們！”

趙蕓娘很得江婉喜歡的原因之一是說干就干，做事干脆利落，很有魄力。

婆媳倆商量明白后，當即腳下一拐，直接朝江樓附近的醉云樓而去。

們到的時候，醉云樓仍舊關門閉戶，雖然有打掃的痕跡，但人跡不至后，無孔不的灰塵還是慢慢的積了起來，看起來越發的蕭條了。

介紹人早告訴過江婉，原東家平常都守在三樓等人接手。

果不其然，趙蕓娘才上前敲門，就有人來應門了。

醉云樓的原東家姓蔣，是個四、五十歲的大胖子，是個外地來江陵府做生意的客商，當他看到江樓生意的火后，十分眼饞，就拿出了自己的大半家當起了這棟樓。

并非他家廚師的手藝不好，也非經營不善，好像也是跟江樓起了什麼沖突，輸了場司一下就傾家產了。

如今這空的醉云樓已是他的全部家業。

這蔣東家在這場失敗的生意中到的打擊比江婉預計的還要大，來開門時，頂著一頭凌的發，眼睛仿佛不得強似的瞇起來，好像沒睡醒一般整個人萎靡不振。

“何事？”

本來聽到敲門聲，蔣東家還心一喜，他這個醉云樓的門，已經好久沒人敲響過了。

可是看清來人，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有些失。

雖然他不是只敬羅不敬人的勢利眼，可面前這兩個穿素凈棉的子，明顯與盤下他的酒樓沒有關系，反倒更像問路的路人。

“問路請好，我不是本地人。”蔣東家已經準備關門了。

實在提不起興趣。

他打小就跟人做學徒，南來北往的在外面跑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才積攢下一份家業，想不到投資不當虧得本無歸。

如今只剩下這棟樓了，家里全家老小都等著他拿銀子回去過日子。

“問問您這棟樓打算怎麼盤！”江婉急忙開口，怕再晚門就關上了。

“你們要盤我這棟樓？是了，不然也不知道要敲門。”蔣東家驚訝的抬起頭，不過仍然興致缺缺。

無他，實在是這兩個人不像是能拿得出那麼多銀子的樣子。

“只賣不租，如果能一次割清楚，價錢還可以商量。”

剛開始關門那會兒，來問的人還是不，但等知道他的條件后，慢慢再來的人就了，甚至絕跡。

趙蕓娘打量了下蔣東家，又了眼江婉。

生怕這人不是當家做主的老板。

江婉并沒因蔣東家的態度敷衍而不滿，倒是了然的點了點頭，“八千五百兩出售整棟樓的確價格公道，只不過一次付清的要求，對大部分人來說都太過苛刻了一點。”

聽了這話蔣東家的眼睛才亮了起來，終于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下來人。

兩個婦人都年紀不大的樣子，但也有老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

雖然人家著普通，但那通的氣質卻是普通的布也掩蓋不住的！

知道自己價八千五百兩還敢上門的人，鐵定也不是想拿他消遣。

再說人家不僅生得好，話也說得漂亮啊。

“沒辦法，我是誠意賣樓，急等出手，若是娘子家人有意愿，八千兩也就是了。”蔣東家苦笑了下，他沒指這一時半會兒的能有結果，比起先前堅持的八千二百兩，又主降到了八千。

沒辦法，錯過了廣撒網的好時機，他現在是能賣就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