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無,哪怕勝利的那一方,都無不傷患無數。
每場勝負,都是建立在這些之軀上的。大將軍懷著沉痛的心邁傷兵大營,已經能預見其中死氣沉沉的樣子了。
縱然命大的,能僥幸撿條命下來,但也大多肢殘缺。對于兵將來說,原本就渺茫的建功立業的機會直接就這麼被斷送了。
等待著他們的是此生無盡的傷痛折磨,以及返鄉后喪失勞能力為生計苦苦掙扎的生活。
沒人能鮮活得起來。
大將軍嘆了口氣,人非草木,哪能真的鐵石心腸?
只是這就是保疆守土的代價。
沒有這些兄弟們的傷殘,哪能換來大虞境的安寧祥和!
這就是每次大戰結束之后,他最先看的就是傷員的原因。
“大將軍來了!大將軍來了!”
一聲聲驚呼的聲浪迅速席卷了整座傷兵營,常將軍以為麻木的、絕的神并沒有出現在傷兵們的臉上。
取而代之的是歡欣、是鼓舞!
“大將軍,軍醫說我還能上戰場!”
“還有我,還有我,我的傷也無礙!”
“……”
昔日的兄弟們爭先上前,高舉自己傷的或手,一個個興異常。
這不對吧?
除了現場的氣氛不對,常將軍吃驚的是這些傷兵的狀態和人數。
算算他們從冰天雪地里突圍出來的時間,能僥幸活下來的人應該不多了,即使撿了條命,這時候也應該兩眼空無神的躺在病床上,一副生無可的樣子才對。
而這個傷兵營里,卻人頭攢,一個個神、狀態良好,很多人都已經能下床自如的活。
“祁將軍呢?找到了嗎?”常將軍此時只想找到能替他解疑釋的人,將目投向左右隨從。
“大將軍,恕末將來遲!”正等著回答,后就傳來悉的中氣十足的聲音。
常將軍轉便見到一道頂盔摜甲的拔影,“你,不是傷得不輕嗎,怎麼到跑?”
常將軍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這孩子,又不是外人,了傷不好好躺著還穿戴齊整來見他?
“我已無礙。”除了中規中規的開場白,再次開口,兩人的語氣就絡了起來,“躺了這麼久,骨頭都快生銹了,我剛才出去跑了幾圈馬。”
對祁衍之來說,常將軍是亦師亦友、亦父亦兄的存在。
當年他那麼小就被皇兄丟進軍營,要不是有常將軍看護,哪能活到現在。
常將軍則是很不贊同的瞪著他,哪怕祁衍之已經三十多歲了,都是當爹的年紀了,只要一日未親,就仍然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
“聽說你的傷深可見骨,快把盔甲了,讓軍醫再好好看看,可別落下什麼疾!”
“將軍,我真的好了,我正要跟您說這事!”祁衍之此時只對李延平的家世十分好奇。
這次要不是有李延平從家里帶來的那些東西,不僅他,就連整支隊伍都要葬送在雪原,無一人有生還的希。
事后想想,都后怕不已。
只可惜,那些東西全都在雪原上耗費掉了,最終落到常將軍手里的,只有幾件浸過桐油的雨。
這還是當初拆了做帳篷,后來祁衍之又下令復原回來的。
“這東西說不上妙,可的確十分實用。”常將軍翻來覆去的看了看,又親自披了穿在上了下,“不重,還不影響活,你說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之前大家都沒想到呢?”
在所有人的認知里,下雨天都不是出門的日子。
萬不得已的況下只能靠油紙傘或是蓑,要麼經不住風雨,要麼太過笨重,大部分人出行只得靠淋,要早有了這東西,行完全不影響啊。
不過雨在常將軍這里也就稀奇了下,畢竟行軍打仗的軍隊連死都不怕又何懼區區風雨?
“你說兄弟們是用針線合了傷口才保住命的?”常將軍的所有關注點在這里。
“怎麼可能!王爺之說也太匪夷所思了,人的又不是裳,破了上去就好了。”常將軍還沒來得及質疑,倒是隨行的軍醫立即反駁了。
這位也是軍中老軍醫,有德有。
到這里看到傷兵營與眾不同的況也暗自吃驚。
若祁衍之說的是哪個軍醫巧手回春,他甘愿拜師學藝,可這麼兒戲的說法,讓他以及軍中那麼多軍醫的臉往哪兒擱?
敢了傷只需要找裁就好,要他們何用?
哪怕對方是王爺,這位軍醫也沒忍住要據理力爭。
臉面問題倒是次要,更重要的是兄弟們的命!若朝廷當真聽信了這個說法,軍隊里連軍醫都不配了,這豈不是當命當兒戲?
“事實上就是這合之救回了兄弟們的命!不過事先都拿了酒清洗,酒是何就要問李延平了。”祁衍之不是推,他也是真的不知道。
李延平被傳至中軍帳的時候,才發現營帳里氣氛肅穆。
他一進來就被兩尊大佬齊齊盯著,一時有些不著頭腦。
好像自己沒做什麼錯事吧,為什麼師傅和祁將軍要拿這樣的眼神盯著他?
“師傅?”
“說說,你救人用的酒,還有干糧,都是怎麼一回事?”常將軍對小柳樹村的李家可以說了如指掌。
那些年李延平跟著他著學藝的日子,他可沒打聽這個李家。
剛開始的時候這孩子那讀書人的爹還在,不過他沒見過,沒多久他爹聽說趕考途中被山賊所害。
但據他所知,那只是一個醉心科舉不問世事的書呆子,心安理得的糟糠之妻的供養,不可能有這等奇思妙想。
再是他那兩個兄長,年紀都不大不說,一個老實木訥,一個則完全繼承了他們爹的作派。
至于他娘,常將軍腦海中的印象并不佳,甚至可以說還有反厭惡。
俗、短視……總之沒一個好詞。
好在后來良心發現,知道自己虧待了李延平這個好苗子,終于肯將他給自己教導。
所以,這些能救命的東西,本就不可能是那個村婦……
“是我娘!全都是我娘為我們準備的!”
常將軍的結論還沒下完,立即就被李延平給打斷了。
“你娘?”他一時驚得張大了,腦子里再三去回憶那個臃腫老邁婦人的樣子,卻莫名的形象有些模糊起來。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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