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即便大火已經被撲滅，但整個江陵府上空都有煙氣繚繞，可聞到燒灼的煙火氣息。

不人一夕之間就變得了無家可歸的人，只能一家人團團圍在一起，眼睜睜看自家房屋廢墟上冒出的余煙。

“天哪，這人怎麼活呀！”城北一帶低矮的木房子幾乎在這場大火中全都化為了灰燼。

大虞朝的城池分布，向來是東富西貴，南貧北賤。

城南城北兩個房舍低矮、街道雜的區域幾乎居住了江寧府大半的人口。

這一把火燒得，讓幾乎赤貧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在一片震天的哭嚎聲中，趙志雄著自己才到手不久的房子心如死灰。

他的兩只手在廢墟中拉得模糊，也只勉強找到了一塊未燒盡的門板和一堆燒得只剩下半截的梁柱，再加上廚房里找到的一口鐵鍋，這已經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我好端端的房子啊～”這回沒有饞酒，他卻也鼻涕眼淚齊飛，與臉上的黑灰粘連在一起，已經看不出人樣來了。

早知道今日出城去看了會熱鬧，就會落得如此下場，他打死也不會離開家一步。

不，不！

若是早知道有今日這一遭飛來橫禍，他就該晚幾天再典當了那塊玉佩！

趙志雄蹲在一片黑灰中，死命的拍打自己的腦袋，懊惱不已。

想著熬了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剛好趁他熬不住出手，才置辦了這間房舍，沒想到結果還是飛蛋打一場空。

為什麼他就不能再多等幾天呢？

只要這個后悔的緒一旦萌發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整個人都被悔恨給包圍起來，越發生無可了。

“看開些！好歹你還留了條命在，今日城外看熱鬧的有多已經回不來了啊！”負責城北這一帶治安的里長懷著沉痛的心，過來挨家挨戶的查看災。

在城北像趙志雄這樣傷心絕的人不在數，里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道。

災難已經發生了，但人還活著，好歹還得過下去。

趙志雄毫沒有被這話安到。

城外發生的地方距離他很遠，丟命的恐慌本讓他無法同，他只覺得此時再讓他回到頭上無片瓦遮的日子，生不如死！

不過是想過個好日子，怎麼就這麼難呢？

……

江婉此時已經上了床，不過雖然子累得彈不得，但兩眼盯著床頂的蚊帳卻沒有毫睡意，怎麼睡都睡不著。

那一棟棟被燒得焦黑的房屋不停的在腦海里浮現，思忖著被這場熊熊烈火帶走的財富，是多人幾輩子的心，就不由得渾發冷，極度的沒有安全。

但也越想越覺得這場火起得非常蹊蹺。

雖然自回城后就一直在為保住自家的產業而拼命救火，并不知道全城的火勢況，但從進城一直到城中心這一路所看到的，只覺得十分不合理。

不慎走水只能燒到一片區域，本不可能像這樣滿城開花。

與其說這是一場意外，更相信是人為。

但又是誰發了一場如此聲勢浩大的火災呢？

“啊~~火~~”江婉正躺在床上胡思想，就聽得隔壁屋傳來趙蕓娘急促而張的驚呼聲。

忙趿了鞋趕過去。

哎，這場大火估計把家里的孩子們都給嚇壞了。

“蕓娘，蕓娘！”江婉一邊敲門，一邊暗自后悔。

早應該預料到這種形的，就不該放李延睿趕回書院去，床上多個人也不至于讓趙蕓娘嚇得做噩夢了吧。

“娘，我做了一個夢！”好半響之后，才將趙蕓娘從睡夢中喚醒。

開了門后，上來就箍住了江婉的腰，整個人埋在的腰間，連頭都不敢再出來。

“好可怕！好大的火……還有水，我掉進了水里，喊又喊不出，水嗆進了我的嗓子，好難，呼吸不了……”

向來口齒伶俐的趙蕓娘，顯然這會兒被噩夢嚇得不輕，說話都顛三倒四起來。

“不怕不怕，做夢呢，現在好了！”江婉將重新扶上床又蓋好被子，“離天亮還早，再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趙蕓娘的緒慢慢平復下來，但整個人還是在床上蜷一團，死死地拉著江婉的手不敢松開。

“娘，這個夢好奇怪！覺像我自己親經歷過一般。”

江婉已經點亮了屋里的油燈，昏黃的燈映照在趙蕓娘的臉上，這時才發現趙蕓娘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

“喲，這麼燙！”

江婉的手才放到的額頭上，就立即被燙手的溫度驚得連忙了回來。

“怕不是染了風寒吧？你先歇著，我讓老大去郎中。”

“別，不礙事！估計就是被嚇著了有些頭疼，娘你別走，我睡一覺應該就好了。”雖然此時趙蕓娘的神智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但剛才的夢讓心有余悸害怕一個人待在屋子里

的拉著江婉的手，發燒后眼里氤氳出盈盈的水，覺快要哭出來了一般，既無助又可憐。

“好，不走，不走！”

江婉不開沒有辦法，只好將上次蒸餾出來的頭酒拿了些出來，倒在盆子里用巾帕浸了給做理降溫。

“覺怎麼樣？若更難了一定要說出來！”

“嗯，冰冰涼涼的，很舒服，我頭也不那麼難了。”生了病的趙蕓娘去掉了白天的果敢堅強，終究也才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依偎著江婉的手臂，述說著自己的難和害怕。

除了一開始還強調的夢真實得有些奇怪外，到后面只剩下嘟囔了。

酒降溫的效果特別好，等的額頭涼下來后，又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原本東想西想，有些失眠的江婉，伴著均勻而平緩的呼吸聲，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歪在床邊睡著的，早顧不得再想這場大火發生得蹊蹺的事了。

而此時深夜未歸的祁將軍一行，正出現在早前勘探過的一糧倉里。

“什麼都沒了？”

“這怎麼可能！”

幾人面面相覷，著空的庫房，驚得圓瞪的雙目中都流出滿滿的不可思議。

軍糧呢？堆得滿滿當當的軍糧竟然全部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