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祁將軍他們已經走了?”第二天一大早,李延宗照例去給正房的客人安排早餐。
可面對的是三間空卻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屋子,還有桌案上好幾錠白花花的銀子,忙急沖沖地告訴江婉。
“怎麼說走就走,也沒聽見說一聲呢?”江婉也有些愕然,畢竟人家于自己也有救命之恩,這幾日一直昏昏沉沉的,都沒來得及當面說一句道謝的話。
“走就走吧,還給什麼銀子!”
原本別人住在這里的時候,江婉還覺得有諸多不便,現在突然不辭而別,心里又怪過意不去的。
“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著,到時候這銀子一定要還給人家。”
想想那老老小小一行人,手頭又都不太寬裕的樣子,江婉甚至有些疚。
不過這件事也就是那天早晨的一個曲,很快大家就顧及不上了。
沒多大工夫,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便傳得全城沸沸揚揚。
剛剛才離開不久的欽差大人又回來了!
而且等大家收到消息的時候,欽差大人已經在知府衙門升堂斷案,江婉是作為證人被衙門衙役傳喚到堂的。
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哪怕江婉是一個擁有現代靈魂的人,但對封建等級制度下的衙門仍然避恐不及。
盡管這段時間與沈夫人和沈茹慢慢悉起來,也未曾登門拜訪,這次被衙役傳喚到堂,還是第一次踏足江陵府衙的地盤。
“娘,要不我去把老二回來吧?”李延宗一直陪同江婉來到府衙門口,盡管全副武裝的衙役們臉上并無猙獰之,但肅穆的氣氛還是令人提心吊膽。
特別是還未靠近,立即涌眼簾的便是看熱鬧的人山人海。
李延宗現在雖然也算長了見識,但這個陣仗他是真的沒有見過,難免心里沒底,不知不覺就將老二那個讀書人當了主心骨。
“應該沒事,咱們家守己奉公,剛才衙差大哥們也只說來做個證人。”
別看江婉此時面上淡定,還分析得有理有據,其實心也慌的一。
前世今生,兩世為人,都遵紀守法,著實不適合這種場面啊。雖說上回在臨江縣也上過一次公堂,但那時況危急,急匆匆的沖進去,也沒旁的心思多做他想,等到事件了結,全程神經高度崩,本沒時間去什麼害怕。
況且府衙的排場遠非縣衙能比,如今又是欽差大人親自坐堂,府衙門口看熱鬧的民眾推進涌出,就已經在心理上給人造張和恐懼的覺。
盡管江婉已經權衡過,堅信自家不會有什麼麻煩,但在法制不健全的封建時代,有時候對與錯僅憑當的那張,仍然不免心忐忑。
只是這些話不好說給李延宗聽,本就是不確定的事,再多讓一個人害怕實在沒必要。
“讓讓,讓讓,府辦案!”
母子倆的聲音不高,衙役們也全程面無表,江婉只來得及沖李延宗擺了擺手,便被左右兩個衙役護著過擁的人群,直接朝衙門大門而去。
才到門口,江婉便被府衙的氣勢震撼到了。
一溜兒青磚黛瓦的房屋在面前一字排開,府衙大門高大恢宏,朱門金匾,兩尊高大石鎮守于前,雖然每一件什都飽含著歲月的底蘊,但不見斑駁。
邁過衙門高高的門檻,進去卻是一條青石鋪就的甬道。
好家伙!
抬頭去,甬道兩邊是不到頭一般的欽差儀仗。
二、三百穿著鮮亮甲胄,手持明晃晃的長槍的衛士分列兩邊,刺繡繪畫的各旗幟、木雕鐵打金裝銀飾的各種牌、扇等,井然有序的在甬道兩旁。
怪不得門外那麼多看熱鬧的人,一個欽差儀仗就有如此氣勢,還不知道真正的皇家氣派又是何等模樣。
江婉站在中間頓時有些邁不,穿行在這個儀仗隊的中間確實很需要勇氣。
不過沒什麼猶豫的時間,兩個衙差已經示意趕上前了。
沿著甬道一直朝前走,經過一道石制的儀門,才終于來到正堂。
府衙正堂是知府大人審案辦公的地方,一溜兒六扇朱漆大門此時正大敞大開,著衙役服的衙差手持水火分列兩邊,原本也是威風凜凜的陣勢,只是被才進門的欽差儀仗襯得有些遜。
不過現場足有數百人,卻靜得落針可聞,肅穆的氣氛讓江婉顧不上細細打量,在還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是什麼況,只能謹小慎微。
“啪——”
江婉才進正堂,就聽得堂上一聲驚堂木響,嚇得本能的抬頭。
立即便被驚住了!
目一塊高懸的‘正大明’牌匾,牌匾下是一幅偌大無比的青天白日圖,圖前擺放著知府案臺,臺上驚堂木、簽筒、印章等審案件一應俱全。
這些跟臨江縣衙的擺設區別不大,令吃驚的是坐在知府案臺背后的人。
祁將軍?
應該沒錯吧!江婉已經認出站在旁邊的正是祁英和祁方兩位護衛。
江婉的腦子里頓時糟糟的。
才剛從自家不辭而別的客人竟然是欽差大人?
“證人免跪,看看你旁邊的人,是否是當日綁架你的匪首?”
正疑著,就聽得堂上人已經開口了。
江婉這才后知后覺,貌似自己一進門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平民見無事都得跪下來,更何況此時還是欽差大人的公堂之上!好在祁將軍適時出聲,免除了這個尷尬。
江婉連忙將目垂了下來,直視員也是不允許的行為。
不過短短的一瞥,也了解了堂上大致的形。
除了當堂的祁將軍主仆三人,左右還坐了好幾位穿服的員,沈知府位列其中,而就在的左手邊,一個穿囚服、披頭散發的漢子,戴著手銬腳鐐跪在堂下。
聽得欽差大人開口,站在他后面的衙役忙拉著他的頭發,將臉正對著江婉。
“回大人,正是此人!”
江婉看清此人,哪里還顧得上其他!
盡管那一天的意識都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但那一晚留給的印象實在太深刻,直面生死危機前世今生都是唯一的一次。
回來這幾日,夜半夢回也經常被嚇得大汗淋漓。
特別是沖打呼哨的那個人,那猥瑣的面容和赤的目,哪怕事后回想依舊膽戰心驚,此刻在公堂相見當真是分外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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