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嬸子放心，歹人既已被欽差大人擒拿歸案，就一定能查到水落石出，讓您再無后顧之憂！”

堂上作證的時間十分短暫，江婉正考慮著要不要學學影視劇里過堂的形，也來個當堂叩請欽差大人做主的橋段，就被祁英親自給送出來了。

“是，是。”

江婉此時有滿腹的疑問，但礙于場合，也只能強行打住。

至于還銀子的事兒，自然也不必再提了。

敢就自己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傻子，人家貴為欽差，還是皇室貴胄會差幾兩銀子？

不過一想到祁將軍就是欽差大人，江婉到底是喜大過驚。

怎麼說應該也算有幾分香火了吧，江樓‘圖謀害命’的事還是他親眼得見，不求他開后門行方便，只要秉公執法不偏不倚，今后江樓也不敢再肆無忌憚的為非作歹了吧。

“娘！”

才出衙門就見到一直守候著的李延宗急急地迎上前來。

“怎麼樣？沒為難您吧？”

“沒事，沒事，你猜猜堂上的欽差大人是誰？”了一場虛驚，江婉此時極有分。

“欽差大人？那我上哪知道去！只要娘沒事就好。”李延宗憨厚地笑了笑，撓著自己的后腦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也是，回家回家！”

被人如此全心全意的對待，江婉的心被填得滿滿的，外面的熱鬧再好終究與自己沒多大關系，想著家里還有正翹首以盼等著消息的人，母子倆不做停留，忙急急的往家里趕。

所經的擔驚怕，在此刻一句‘回家’中，被完全的釋放出來，突然覺不值一提了。

回到家中，趙蕓娘和江梅也不知怎麼收到的風聲，果然齊齊在家里等候著了。

當江婉說出祁將軍就是欽差大人時，引得一屋子人驚呼連連。

除了周錚和劉虎等人嘆了一番自己有幸曾做過晟王的部下，家里其他人對王爺不王爺的，似乎并沒有多大的會。

只是雄踞江陵府城的孫家大宅，被這一消息驚得人仰馬翻。

向來淡定自若的孫大老爺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上躥下跳，好像瞬間老去了十歲還不止。

“老大，這事無論如何你都要去陸學政面前求求！”

“學政大人與晟王爺一向關系親厚，你又是學政大人的至好友，這個忙他一定會幫的！”

孫啟明被突然回家一頭霧水，雖然自他娘沒了之后，他老爹一房又一房的娶妻，他就與家里疏遠了，并不止一次揚言要與家里了斷關系，但看到頭發凌不修邊幅的老爹，還是止不住的心。

“到底家里出了何事？”

“禍事都是你那個不爭氣的四弟惹出來的，他不聽爹的話，擅自請人了醉云樓的那個人，好巧不巧的正好被欽差大人的人擒在當場，他是不能善了了，你一定要讓學政大人幫著求求，設法保全住咱們全家啊！”

孫啟明聽得眉頭直皺，自家老爹做生意向來不擇手段，這也是他極力反的，且也是想與之劃清界線的原因之一。

只是這樣嗎？

孫啟明總覺這事沒這麼簡單。

“民不告，不究。幸虧醉云樓的江東家還好好的，我與也算識，只要往后你們當真改過自新，不要再為難人家，等一下我就備好禮去求求。”

“江東家雖然只是一介流，在襟和氣魄，不輸男兒，只要咱家誠心修好，應該也不難求一個贖罪的機會！”

“不行，不行的……你四弟這回的事大，反正他也不是你同胞的兄弟，爹又怎麼會讓你去委曲求全？”

“你到了此時還不打算與我說實話嗎？”如果剛才還只是懷疑他爹有事瞞著他，那麼現在就已經不容置疑了。

雖然他老爹這些年不停的娶妻生子，大大小小替他生了二十多個兄弟，但他對從小就狠戾的老四，多多還是有些不同的。

別看平常一副要理不理的樣子，就他們一家如今單獨居住的庭院，雖然距離主屋偏遠，卻是整個孫家最大的。

這樣一個放在心中的兒子，僅因買兇殺人未遂，就能輕易舍棄命？

再說他犯下的這件事，并不會牽連家族，既然舍棄了他的命，還求人家保全什麼？

令所有兒子都戰戰兢兢的孫大老爺，在孫啟明的視下不得不實言相告，期期艾艾好半天之后，才囁囁的道：“那畜生勾結的是手幫。”

“手幫？”

這三個字在如今的江陵府城如雷貫耳，僅僅是復述出來，孫啟明就驚得瞠目結舌。

自家竟然與那些喪盡天良、差點毀掉整個江陵府的歹人有勾結？

他顧不得父子倫常，以書生的羸弱之軀，上前一把揪住孫大老爺的襟，“你們背著我都干了些什麼！”

“沒了，沒了，真沒了。就那畜生犯渾，不知怎麼勾搭上的手幫，我們全家都不知的，這下真要被他害死了！”

“王爺這人向來疾惡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哪怕查清我們是無辜的，他也要名正典刑，以儆效尤，本沒有面可講的。”

“你去求求學政大人，如今能在王爺面前說得上話的也就只有他了！”

說完話，孫大老爺著氣急敗壞的孫啟明也滿腔怒火，一把就推開了他。

“老子當年供你科舉，是一心盼著你飛黃騰達，而不是跑到什麼書院里去當個狗屁的教書先生，但凡你爭氣一點，如今也不至于求告無門。”

“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老子，只要你姓孫是老子的種，等到你兄弟私通手幫匪徒的罪名坐實下來，你以為你能逃得掉？”

孫啟明著這麼多年毫不收斂的老爹，只覺得滿滿的疲憊。

“多年前我就跟你說過，別打著王爺的旗號在外面為非作歹，如今這也算罪有應得。”

想著他老爹這些年的行徑，絕不是貪生怕死的樣子，如今能突然怕這樣，估計背后還有更了不得的事。

……

孫家父子的爭執無人得知，但倒是接下來的日子，欽差晟王爺的雷厲風行，卻著實震驚了整座江陵府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