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娘子要生了，可是一直生不出來！”人還沒有近前，馮真的聲音就傳過來了。

語氣中的焦灼聽得令人心驚。

更何況，馮真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說到妻子難產已經帶上哭腔，可以想見姚娘子此刻的境。

怪不得！

江婉也瞬時被這個消息驚得慌了神。

姚娘子難產，這可怎麼辦？前世今生兩世為人，懷孕生孩子對來說都仍是一件陌生的事。

哪怕如今的份兒雙全，但可能因為沒有臨其境的原因，腦子里也一時沒能發原主江氏這方面的記憶，出了這事完全幫不上忙啊！

“生了多久了？你怎麼跑到府城來了？現在姚娘子邊有誰看護？郎中怎麼說？”

江婉‘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馮真頂著一頭發，眼睛含了淚雙目通紅，雖然萎靡得厲害，但人還算清醒，“昨晚發作的，疼了一晚上也沒生下來，產婆說孩子太大了不好生。”

“娘子就打發我來府城找嬸子，說……說想見見嬸子和春花……怕再不能見……”邊說著就已經泣不聲，整個人跌落到地上站不起來了。

“呸～呸～！趕啐兩口！”

不是江婉迷信，只是在這當口，任何喪氣話都容易讓人失去信心。

“生孩子有快有慢，說不定這會兒已經生下來了呢。”

看著馮真已經完全被擊垮了的樣子，江婉不得不強迫自己打起神來，雖然也經驗不足，但好歹占了一個長輩的份，要是再起來，姚娘子生產這事就越發未卜了。

“翠兒，快去庫房里將沈夫人中秋節送的那老參拿來！”

“楊嫂，快讓劉虎套車，去接了張郎中到城門口等著，你跟我一起去臨江縣。”

江婉眼下能想到的只有這麼多。

帶好藥和好郎中，再加上有楊嫂這個生過好幾個兒的人坐鎮，總好過空落落的心里沒底。

姚娘子生產都已經過去了一夜半天，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哎，盡人事聽天命吧！

其實江婉此時已暗暗后悔。

孩子太大生不出來，顯然是孕期營養過剩造的。

都怪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忽略了這個問題，也沒能事先給提個醒。

說起來還是醉云樓開張的時候見過姚娘子，雖然后來只要有人回小柳樹村，江婉都沒忘了給孕婦捎點東西，但就是忘記了還有生產這一關！

這年頭能填飽肚子的都是家底殷實的人家，本沒有控制飲食一說，說來說去很可能還是自己害了姚娘子。

“娘，人參拿來了！”李翠跑得飛快，轉眼就捧了一個大紅的錦盒過來，然后眼地盯著江碗，顯然也想跟去臨江縣。

“你就別去添了，快把春花來，去給姐姐打打氣也好。”

雖然江婉阻止馮真說出那晦氣話，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做出了萬全的對應。

本來婦人產子就是過鬼門關，更何況還是這缺醫藥的時空，盡管江婉做了不惜一切都要保全姚娘子命的準備，但若有個什麼萬一，也不想令們姐妹留下什麼憾。

“回來！你可別說話，只說要添外甥了，我帶去看看。”李翠轉后又被江婉急急的抓回來代。

“楊嫂，快去廚房拿點吃的過來給小馮，最好是能邊走邊吃的。”正好江婉準備停當，楊嫂子也吩咐了劉虎回來。

本來連眼珠子都發灰了的馮真已經癱在地，渾被干了力氣。

但見著江婉有條不紊的安排，仿佛事也并未到天塌下來無法挽回的地步，整個人又生出了些許氣力，“我，不，嬸子那咱們趕走？”

“你先坐下喝口水，我再去拿點兒東西。”

聽著馮真那破了嗓的沙啞聲音，江婉也很是無奈，著實想不出拿什麼話來安他。

大家分頭行一點都沒耽誤功夫，等江婉帶著幾個人來到城門口的時候，正好與剛接了張郎中過來的劉虎匯合。

張郎中是府里名氣最大的郎中，當初要不是托沈夫人的面子，李家本請不來這尊大神，更別提現在還讓他去臨江縣城出診。

好在那次傷江婉與他打過道后，又因酒的事接過江婉的指點，勉強也能算有幾分。

雖然在城門口面后，他并沒給江婉什麼好臉，但還是在馬車上給騰開了位置。

“臨江縣就沒有郎中嗎？”張郎中很沒好氣的率先發問。

剛才他正在看診，方子才寫了一半，就被李家的下人給扛出了醫館！

扛的！

眾目睽睽之下，行為像攔路搶劫的劫匪，簡直一點面都不給他留。

“人命關天，是小可急躁了，還請張郎中勿怪！”

江婉并不知其中原委，倒是前頭趕車的劉虎揮鞭起程之前，扭頭奉上一個大大的笑臉。

他的作極快，只給眾人留下一口森森白牙的印象。

劉虎本是戰場上爬滾打的殺才，而張郎中卻偏偏是病人說一句不想吃藥就翻臉的高傲郎中。

聽劉虎說出‘急躁’二字，江婉即使不知原委，也能將當時的場景想象出八九不離十來，當即也很不好意思的給張郎中陪了一個笑臉。

“哼！”張郎中毫不領地冷哼了一聲，但到底看在人命關天的份上也沒過多的計較，“到底怎麼回事兒？”

江婉忙將馮真往前推了推，“是他的娘子生孩子。”

“停車、停車！”誰知聽了這話，剛才還算神淡定的張郎中立馬就要下車，“生孩子找穩婆，你扛我來做什麼？”

被推出來的馮真還在醞釀措辭，看著突然翻臉的張郎中不知所措。

“可能是難產，這事換了別的郎中我不放心！”江婉不得不低了聲音對張郎中道。

當然知道婦人生孩子找穩婆，可是這年頭的穩婆充其量就是孩子生得多了些的婦人，憑的是自的經驗幫人生孩子助力，當真難產的時候，可派不上什麼用場！

“我，我也不擅長婦人生產之事啊！”張郎中見江婉神凝重，倒也沒再吵著要下車了，只是眉頭深鎖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