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趕慢趕,仿佛與死神搏斗,緒繃的時候的疲憊就自然的被忽視了,大家都還得住。
姚娘子母子平安后,心頭的那弦陡然松下來,每個人只覺得疲憊不堪。
返回府城的路程便顯得特別漫長和難熬,當晚都在桂花小院住下了。
江婉安排了劉虎第二天一早送張郎中回去,順道再載趙蕓娘和李翠過來給馮真和姚娘子的兒子洗三,一兩天的時間來回跑也不想,準備等洗三過了再一同回去。
當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劉虎與張郎中剛剛離去,桂花小院的院門突然被人叩響。
此時江云川與馮真全都出去了,看店做生意的看店做生意,買東西的買東西,畢竟籌備洗三的時間只有今日一天。
楊嫂也一大早帶了姚春花出門去了集市,給姚娘子這個產婦購買新鮮的菜蔬。
家里此時只剩下江婉一個閑人。
江婉正尋思著是不是鄰里聞訊來到賀,可打開門卻看到兩個陌生的男人。
“你們找誰?”江婉十分謹慎,只將院門拉開一條小。
打算話不投機立馬關門。
“夫人!”
才出聲,便見兩個男人被人一把拉了開去,再出現在面前的便是昨日的兩個穩婆。
見是悉的人,江婉才將院門打開,“二位,還有什麼事?”
按照習俗,明日洗三還需要這兩位穩婆大顯手。
“沒事!”
“有事!”
這兩位一向行事默契的妯娌幾乎異口同聲,答案卻大相徑庭。
不過尚在氣氛沒達到尷尬的境地時,兩人已經用行代替了語言。
齊齊向江婉奉上了兩個竹筐。
那竹筐的分量一看就不輕,是由們后的兩個男人拎進來的。
“你們這是做什麼?”江婉不明所以。
昨日馮真就給了們不喜錢,明日洗三應該還有賞錢,按說在這樣的日子,們這些穩婆才是只進不出的大贏家,怎麼到這兩位,竟然往這里送禮來了?
“那個,夫人~”最后還是崔婆子扭扭的道,“您教了咱們手段,本應該好好拜師的,只是……只是咱們這三姑六婆的份沒得辱沒了夫人。”
“可平白得了好也過意不去,今日專程讓我們當家的送了些不值錢的東西過來,還夫人不要嫌棄!”
邊說著,四個人全都不好意思的著江婉笑,仿佛生怕拒收這份心意。
江婉揭開看了,筐子里頭除了有糯米、蛋、紅棗、紅豆餅等,還有一個做工糙卻鼓鼓囊囊的錢袋。
除了那個錢袋,置辦這里頭的東西就花費不小,說也得上百文錢了。
這麼一看,這兩個穩婆倒也是實誠人。
“東西我收下就是,但錢你們要拿回去。”江婉專程將錢袋挑了出來遞還過去。
說這話的功夫,江婉的腦子里也在飛快的運轉。
之前已經想到要在聞香閣里賣酒,可消毒這種預防傷口染最行之有效的方式,想要在普通人飯前便后勤洗手都很難普及的大虞朝推廣開來,想來難度不小。
可再看看面前的崔婆子和沈婆子,突然又信心滿滿起來。
看來大家并非都是榆木腦袋不接改變。
想要讓大家接新鮮事,就必須讓他們親眼見證這個新鮮事的實際好。
江婉腦中那點兒醫療保健的知識雖然連皮都算不上,但對大虞朝還非常原始的醫療狀態來說,已經相當超前了。
若是能普及開來,不得不說,著實要開創先河!
昨日姚娘子生產的兇險給江婉帶來了足夠大的驚嚇,此刻甚至開始想,自己這匪夷所思的穿越是否還能活出另外的意義?
看到崔婆子和沈婆子那求知若的眼神,突然就有了新的想法。
“你們的禮我既然已經收下,往后我就算是你們的師傅了,你們可是真的要跟我學接生的手段?”
江婉這話令在場的四個人都不明所以。
就因為面前的這位夫人昨日教了們謀生的手段,今日才來送謝禮,還有往后……?
“想!我們想學!”
果然還是崔婆子的腦子通,只愣了一會兒神,立馬拉了自己的嫂子沈婆子齊齊給江婉跪下磕頭。
“我們一定好好跟師傅學!”
看著兩個比自己年齡還大的人給自己磕頭行禮,江婉說不出的別扭,忙上前將兩人拉了起來。
“婦人生孩子猶如走一趟鬼門關,生死一線頗為不易,我雖然不知道什麼神仙手段,但有些手藝確實有時候也能派上用場。”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們好好學,我也會認真教!”
有些手藝!
崔婆子與沈婆子對視一眼齊齊驚喜不已。
們一早就看出江婉不是一般人,昨日只一招便令難產的姚娘子死里逃生,回去之后兩人就討論過是不是還有別的手段。
如今一聽,果不其然。
更難得的是還打算教授給們!
雖然們倆幫人收生是圖這一門糊口的活計,但到底自己也是產子當娘的人,遇到那些難產產婦時,既同的焦灼,又無能為力。
若是能學到真本事,既能靠本事賺喜錢,還能保人命得功德,遇上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眼看著兩人又要朝下跪,江婉忙手疾眼快的拉住,“你們想學我就教,咱們也不講那些有的沒的的虛禮,只是我還要回去準備準備,準備好了我會通知你們。”
一看江婉這個鄭重勁兒就不像是心來的應允,崔婆子和沈婆子千恩萬謝后才離開。
等到院子里又只剩下江婉一個人,看著面前擺的兩大筐禮,才擔心自己是不是太過自不量力!
昨日那是沒了辦法,才大著膽子給姚娘子合傷口,其實到今日還覺自己的手上有腥味。
無論知識儲備還是心理素質,都本沒有當醫生的資格,如今卻還大言不慚的要給別人當師傅,會不會太過魯莽了啊!
不過這份搖只存在于一剎那間,很快又重新態度堅定。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江婉覺得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堅韌。
認定了的事兒就好好去做,不懂就問,不會就學,好歹還有府城最有名氣的張郎中打底呢!
還坐在馬車上才離開臨江縣城的張郎中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哆嗦,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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