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們拿起院子里的鋤頭，三下兩下，就把土灶砸了個稀爛。

沈老太眼淚都快哭干了，這土灶就是他們家會下金蛋的母，土灶被砸，他們拿什麼掙錢？

這群人行事這麼彪，鄰居們哪里敢幫忙。

“沈大娘，文榮，你們真的做了黑心生意？”

“書院都來人了，那還有假？我看吶，這黑心錢不能收，收了是要有現世報的！”

“說的也是，還是咱這樣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好，別整天想著折騰什麼幺蛾子，小心把自己的福報都折騰沒了！”

……

鄰居們紛紛搖頭，看向三人的眼里充滿鄙夷。

書院的人帶著銀子走了，著一片狼藉的沈家院子，沈家人哭無淚。

好好的土灶變一地碎土，鍋里香噴噴的湯也燉壞了。

灶里的火太旺，湯都被熬干了，一鍋黑得和炭似的。

沈文榮臉上挨了一拳，一只眼眶烏青的。

劉金桂被中年男人甩開，膝蓋磕在地上，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沈老太倒是沒什麼事，就是披頭散發地坐在地上，兩只眼睛腫得像核桃。

沈老太一開口，嗓子啞的厲害，“文榮啊，現在咱可咋辦？”

沈文榮勉強冷靜下來，“沒事，娘！咱不是還有鎮上的酒樓嗎？書院不要的貨，咱再磨一磨送到酒樓去，那邊要的菖可不比書院！”

中年男人把銀子帶走，又把菖給他們弄了回來，就扔在院子里。

他們家的陶罐不耐摔，不罐子都碎了，但至菖還在，他們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提到鎮上酒樓，沈老太總算有了幾分神，趕催促沈文榮，“那你快去酒樓看看，不是說昨天就來拿貨嗎？怎麼到了今天都沒個人影？”

給書院的貨是次一些的，酒樓的菖可都是好的。

兩家的貨日期湊在一起，他們才拿沒磨好的菖搪塞書院。

既然酒樓要的貨這麼多，干脆把這些也一并賣給酒樓好了。

“好，那我現在就去！”沈文榮也顧不上臉上的傷了，立刻收拾收拾，就出門去了鎮上。

另一邊，中年男人離開老沈家，在村子里問了路，一轉就到了溪邊沈清家門前。

沈清聽見敲門聲，打開大門看見中年男子一臉和氣地站在門外，只覺得對方有些眼。

“請問您是？”

“沈姑娘，我是書院膳堂的，上回你來膳堂送貨，咱們見過一面。”中年男子笑著說道。

這麼一說，沈清就有了印象，“原來是您，要不進來喝杯茶？”

書院膳堂的人來，十有八九是為了菖的事。只是沈清想不大明白，這位之前去了哪里，怎麼和人打了一架似的？

“茶就不喝了，我還趕著回書院和山長復命。”中年男子擺了擺手，說道，“沈姑娘，山長托我給你帶個話……山長想和你家的菖續約，沈姑娘若是哪日有空到鎮上，可以順便到書院去一趟。”

他當然不會提自己去了趟老沈家的事，畢竟不是什麼彩事，沈清和老沈家的關系又特殊。

沈清眼中閃過一驚訝，但畢竟是個好消息，便沖著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好，勞煩您和山長說，過兩日我一定前去。”

中年男人坐著馬車離開，張秀娥百思不得其解，“清清，咱和書院的契約不是還沒到期？怎麼忽然又要續約？”

沈清也不知道其中經過，但書院既然決定要和們續約，那就說明書院不打算要老沈家的菖了。

與其說續約，不如說是山長給們的補償。

雖然山長并未明確說明，可畢竟書院膳堂確實用了老沈家的東西。

這份補償他們問心無愧，過兩日沈清見到山長，也絕對不會心。

“既然書院要重新和咱做生意，那咱們繼續做就是了。”沈清道。

看著神輕松的兒，張秀娥卻陷了沉思。

以前是蝸牛心態，小富即安，總覺得沒必要太過折騰，日子差不多就行了，不求什麼大富大貴。

可要沒有沈清州府的生意頂著，這些天能這麼心平氣和？

“清清，你上回說的詞是啥來著？”張秀娥眼神漸漸篤定，“一只兔子多個來著？”

沈清沖著娘微微一笑，“是狡兔三窟，不能把所有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張秀娥點了點頭，“清清，狡和窟這兩個字我不會寫，回頭你教教我吧！”ωＷＷ.166xs.cc

沈清不由側目，娘平時看見認字就頭疼，今天怎麼這麼積極？

張秀娥訕訕一笑，這不是爭取發向上，不給閨拖后嗎？

“行！”沈清一口答應，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晚上我想吃鹵爪！”

張秀娥笑得瞇起眼睛，“好好好，娘這就給你做去！”

相比于母兩人的其樂融融，沈文榮那邊則一片凄風苦雨。

沈文榮趕慢趕，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趕到鎮上，可到了酒樓門前卻沒見到來找他的那位管事。

酒樓的掌柜和他說，之前確實有個姓梁的管事。只不過那姓梁的手腳不干凈，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沒幾天就被他們趕走了。

不但梁管事被趕走，他以前做的事全都不作數。

梁管事和沈文榮買菖，既沒有契約，也沒有定金，酒樓本不認賬！

姓梁的坑騙了他們！

沈文榮心都涼了。

他倒是想和酒樓鬧，可他一拍桌子，一群伙計呼啦啦地圍過來。

他不想挨打，只能灰溜溜地逃走，不敢回村里，更沒臉去見沈文彬，暈頭轉向地一頭扎進一間酒肆……

“主子，沈文榮去過酒樓了，然后進了間酒館喝得爛醉如泥。”

沈清的鋪子里，一群姑娘圍在柜臺前鶯聲燕語，說是來買東西的，更多的是來看這位如玉公子。

有了顧含章守在鋪子里，每回這些年輕姑娘們來，或多或都能帶走一些東西。

鋪子只在晚上開，生意居然比旁邊的鋪子都好。

顧含章點了點頭，“那個姓梁的離開了吧？”

那人本來就不是金澤鎮人，江越給了他一筆銀錢，讓他演了場戲，此時早就帶著銀子回自家去，以后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出現在鎮上。

“膳堂呂田賄的事也查明了，證據已經到山長手里。”江越繼續稟報。

呂田就是大師傅的名字，大師傅本來就不干凈，這些年一直克扣學子們的伙食費，本不經查。

撥出蘿卜帶出泥，連帶著和劉魁的關系也查了出來。

呂田真把書院膳堂當自家的了，自己做了這麼久大師傅不要，還想把位子傳給侄子！

江越把事辦得很漂亮，顧含章十分滿意，讓他明天自己去領賞。

江越趕謝過賞賜，就聽顧含章問，“我什麼時候休沐？”

“山長說了，您之前請了幾天假，這回就不讓您休沐了。”江越說完話，就見顧含章的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嚇了一跳，“主子，您沒事吧？”

不就是不能休沐而已嗎？從前在京城，顧含章什麼時候給自己放過假？

顧含章了眉心，良久之后才無奈地嘆了口氣，“你明天去云來村和清清說，我想了。”

【作者有話說】

無意間吃了一狗糧的江越表示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