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孝康其實長得更像已故的鄭氏，眉清目秀，皮白皙。

七八歲的小男孩，不開口說話，還以為是個小姑娘。

對于，施孝康這個打小沒了娘的孩子，施家上下都無比寵，生怕他了一點委屈。

可也許親娘的位置誰也無法替代，就這麼寵著捧著，施孝康還是生了一副怯懦的子。

平日里要沒人和他說話，可以安安靜靜坐在角落里半天不出聲。

打小也不怎麼強壯，瘦弱得像豆芽。

施大公子給他取這個名字，一方面希他不忘親娘的孕育之恩，另一方面也期他無病無災，康健一生。

既然決定要去看沈清，施夫人不得征求施孝康的意見。

“孝康啊，祖母之前跟你說的事，你想清楚了嗎？”

到了施孝康住的孝康院，施夫人把孫子攬進懷里，笑得一臉慈。

大兒媳去了這麼多年，大兒子過得和苦行僧沒兩樣，就連鄭家那邊從喪之痛走出來，見了都于心不忍。

施夫人心疼孫子，更心疼兒子。

無論孫子同不同意，新婦都是要娶的，就算不是沈清，也會是別的子。

施孝康一雙烏黑的眼睛著施夫人。

祖母提過這事后，邊的所有人都告訴他。

爹爹為了照顧好他不容易，現在他大了，也該有人照顧爹爹。

他不回答，這些聲音就一遍又一遍，就像施夫人現在一樣，明明用著最溫的語氣，眼神卻不容拒絕。

吳嬤嬤也在一旁催促，“小爺，您愿不愿意跟著奴婢去看看新夫人？”

“祖母，嬤嬤，新夫人長得好不好看？”施孝康移開目問道。

施孝康這麼說，就是同意施大公子娶新婦了！

施夫人松了口氣，就說小孩子的主意一天一變，們讓人說了這麼久，孫子總算改了主意！

“孝康啊，新夫人當然長得好看。”施夫人回想起那幅畫像，笑瞇瞇地了孫子的頭，“和天上的仙一樣好看。”

說到這里，倒真的盼著，沈清和畫像上長得差不多了。

那樣苦命的孫兒，一定會很高興吧？

施夫人不顯老，確確實實一大把年紀了，吳嬤嬤比還年長，施孝康又是底子弱的。

施家的馬車走得不不慢，一路上游山玩水似的，正常一天的路程，生生花了兩天時間才走完。

到了金澤鎮上，三人沒第一時間去南北雜貨，而是先找了家茶館喝茶，順便打聽消息。

施夫人對新婦的出沒要求，品行還是得過得去的。娶個不知所謂的子進門帶壞了施孝康，鄭家第一個找算賬。

“夫人是外地來的吧？南北雜貨可是咱們金澤鎮有名的鋪子，不但金澤書院的學子和鋪子好，就連鎮外的人也都慕名前來買東西呢！”茶客們提起南北雜貨，討論的熱頗高。

“當真？”施夫人有些詫異，原以為沈清頂多開間鋪子勉強糊口，沒想到沈清的鋪子居然如此出名，“可我聽說，那南北雜貨的東家也不過是個小姑娘，真有這麼大的本事？”

沈清和沈家的事，金澤鎮上茶余飯后都說爛了，好不容易來了個不明所以的，茶客們的八卦之心蠢蠢，紛紛和施夫人說起來。

而且，經過流言的幾道加工之后，事還真相還有些不一樣。

什麼婚事被搶，發圖強，沒得家里一點幫助白手起家。

什麼全家都想搶生意沒，反被沈清絕地反擊，生意做得更大。

施夫人一樁樁聽下來，竟無一不滿意。

吳嬤嬤十分驚喜，“夫人，這位沈姑娘才貌雙全，還尚未婚配。倘若真的和大有緣分，那可不就再合適不過了嗎？”

“若真是如此，這孩子確實難得。”施夫人心中容，“倘若真如傳聞中所言，便是錚兒不同意，我也……”

兩人說到這里，忽然發現一直在旁邊安靜喝茶的施孝康不見了！

施孝康剛才還在這里，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施夫人和吳嬤嬤急得額頭冒汗，連忙問旁邊上茶的伙計。

施孝康那孩子太不起眼了，伙計也聊得開心，哪里注意到他？

“康兒，康兒！別嚇唬祖母，快回祖母邊來！”施夫人顧不上儀態了，慌忙跑下樓在街上呼喊。

施孝康躲在角落里，眼眶發紅。施夫人和下人們像熱鍋上的螞蟻，施孝康躲著施家人怔忡地往外走。

從他記事起，就有人和他說，沒娘的孩子像草。

等爹爹娶了新夫人進門，生下弟弟，新夫人不喜歡他，家里就沒他的位置了。

走著走著，黃豆大小的淚珠子往下掉，一滴滴落在地上的青石板上。

路邊的行人好奇地盯著他看，這是誰家的娃娃，瞧著怪眼生的。

“小孩兒，你家里人呢？咋一個人在路邊哭？”一個滿口黃牙的乞丐走過來，語氣兇的，臉上還有道蜈蚣一樣的疤。

施孝康嚇壞了，驚的小貓似的往另一邊跑。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沒看到一輛馬車飛馳而來……

沈清好不容易忙活完村里的事，前幾天尹紅來信，今天要讓馬車出發去州府拿貨。

怕耽擱時間，騎著馬急匆匆往鋪子趕，剛到金澤鎮大街上，就看見一個小孩兒傻愣愣站在路上，對面馬車來了也不知道躲閃。

趕車的車夫顯然也料到，路上會突然沖出個孩子，急忙勒手中的韁繩。

可馬車顯然已經剎不住，周圍響起一陣驚呼，眼看高高揚起的馬蹄就要踩到小孩兒上。

沈清心里一揪，來不及多想，一甩手里的馬鞭沖上前去，一個彎腰到孩子撈到懷里。

下一刻，旁邊的馬車而過，周圍靜了片刻，一陣慶幸聲才響起。

“剛才真是好險，沈姑娘沒事吧？”

“再晚一步，這孩子就要被馬車撞了！”

“沈姑娘真是勇敢，嚇得我出了一汗，這小孩兒也太不省心了，差點就沒命了！”

……

沈清長出口氣，回應著眾人的好意。

剛才救人是源自的本能，沒多想。回過神來才嚇出了一頭的冷汗，一顆心砰砰狂跳。

幸好前世學過馬技，也幸好這孩子輕飄飄的沒什麼分量，這兩個條件但凡一個，這回說都得斷胳膊斷。

“小孩兒，聽到了沒？以后可要看著點路！”沈清去看懷里的孩子，要把他放下馬背。

施孝康嚇呆了，一張仙一樣的臉印眼簾。

夢中的娘親就是這麼好看，聲音也這麼好聽。

“娘親，嗚嗚嗚嗚……”哇的一聲，施孝康一頭扎進沈清懷里，嚎啕大哭。

【作者有話說】

顧含章臉黑：那是我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