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是鄭德的兒子，和沈金寶差不多大的年紀，也被送來金澤書院開蒙。

人如其名，長得虎頭虎腦，格活潑可，沈清和張秀娥都很喜歡這孩子。

想到自己也很久沒見虎子，沈清給膳堂送完香菇，沒顧得上別的事，先和鄭德去了虎子的住舍。

“清清姐，你來啦！”

兩人一起走過來，虎子第一個看見沈清，丟下一起玩耍的幾個孩子，就朝沈清跑了過來。

跑到兩人面前，才看見手里提著個大花包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爹，你咋來了？你啥時候到的，我咋沒看見！”

鄭德這麼多天沒見兒子，想兒子都想壞了。結果沈清一起走進來，這臭小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兩只眼睛就差黏在沈清上，到了跟前還問他怎麼來了，氣得他在虎子腦袋上就是一個栗。

虎子疼得捂住腦袋，淚花都泛出來了，“爹，你咋不講理呢？還打人！我回去要告訴我娘去！”

提到虎子娘，鄭德才訕訕地了兒子的腦袋，“別告訴你娘，這是你娘給你的東西！”

虎子把包袱打開，嶄新的兩件襖子發出清香的皂角味。襖子里還包了一只大罐頭，罐頭里裝著炒的辣椒醬。虎子娘心疼兒子，辣椒醬里的牛塊又多又大塊，勾得人口水都要流出來。

父子倆人說了兩句話，虎子就了沈清的小跟班。

沈清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沈清檢查他的學業，他雖然憋得臉紅脖子，卻也磕磕地背了下來。

住宿里住的都是年的孩子，沈清坐在椅子上和虎子說話，全就跟會發一樣。

孩子們年紀小，卻也知道什麼樣的人好看，都羨慕得不得了。

“羨慕吧，這是我姐！”虎子拍了拍膛，恨不得把鼻孔仰到天上去。

沈清笑著了虎子的腦袋，“對，我是虎子的姐。”

孩子們兩眼放，虎子的姐姐又漂亮又溫！

虎子高興著高興著，不知道為什麼又有些不高興。

清清姐咋不是他親姐呢，要是他有個這麼好看的親姐，一定高興得做夢都會笑醒！

“胡說，清清姐怎麼就是你姐了？清清姐是我親堂姐！”一個聲音大聲說道。

沈清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見了雙手叉腰站在門口的沈金寶。

一段時間沒見，沈金寶又長得胖了些，小小年紀就有了個將軍肚，走起路來肚子上的晃得厲害。

看到沈金寶，沈清頓時就想起了米其林胎的那個小白人。

小小年紀就胖這樣，長大了可怎麼得了！

虎子和沈金寶本來就不對付，好不容易有了個姐姐，沈金寶這家伙這樣出來拆他的臺。

虎子生氣極了，噌的一下從小馬扎上跳起來，“清清姐就是我姐！都不是你們老沈家人了，和你有什麼關系！”

“我不管，清清姐就是我親姐！清清姐上回還給我糖吃呢，給過你糖吃嗎？”

一眨眼，兩個孩子就扭在一起。

虎子長得像鄭德，比別的孩子都高半個腦袋。

沈金寶沒傳到他爹的大骨架，反倒更像他二伯沈文彬，長了一的膘，跑都跑不，被虎子一推就一屁坐在地上張著哇哇大哭。

外頭和先生說話的鄭德急忙跑進來，就見到這一幕，連忙問道：“這是咋了？”

孩子們七八舌，有的說是虎子先推沈金寶的，有的人說是沈金寶先手的，像一群小鴨子嘰嘰呱呱。

沈清也沒看清楚兩個孩子是怎麼手的，把虎子給他爹，自己則上前去提著沈金寶的領，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這倒霉孩子從地上提溜起來。

“沈金寶，你跟我出來。”

沈金寶見沈清理他了，邁著小短從后頭追上來。

“清清姐，清清姐，你是不是不愿意搭理我？”

沈清回頭看球一樣的沈金寶一眼，直截了當地回答，“是。”

“啊？”沈金寶似乎沒想到，沈清會對自己這麼直接，特別震驚地張大了。

沈清把沈金寶領出來，只是為了不讓他和虎子繼續打起來，也不是為了對他進行教育的。

誰會喜歡一個又熊又懶又饞的孩子？都說孩子是一張白紙，往上邊畫什麼就會顯現出什麼。

可這畫又不是沈清畫的，沈清并不覺得有義務，把沈金寶這已經長歪了的苗苗掰正。

“快回去吧，你有兩個姐了，干嘛還要和別人爭姐？”

沈金寶在原地低頭玩手指，他有兩個姐姐。蓮蓮姐是他堂姐，沈倩倩是他親姐。

親姐到了書院來只知道吃喝玩樂，對他這個弟弟從來都不管不顧。

蓮蓮姐最近不知怎麼了，總用厭惡的目看著他。

大伯娘也不如之前和藹可親了，總是臉沉沉的。

外頭人都說他爹騙了別人的錢跑了，娘也不來看他了。

沈金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心不好就拼命地吃，可周圍的人似乎更討厭他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突然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爹娘家人再可恨，沈金寶卻也沒做過太過分的事。

著蹲在地上的一大坨，沈清無奈地嘆了口氣，在古代胖這樣也是難得。

“行了，別的不說，你要再吃下去。以后小心得三高，糖尿病，還有脂肪肝。”

沈金寶蹲在地上仰頭沈清，清清姐好像愿意搭理他了。

可三高，糖尿病，還有脂肪肝又是啥？可以吃嗎？

沈清都被他氣笑了，“不可以吃，會死。”

會死！沈金寶臉一白，回過神來沈清已經不見了。

眼看到了吃飯時間，沈金寶神恍惚地回到院子，朱婉寧做了一桌子好菜，桌邊坐著一臉不高興的沈老太。

“金寶，這大中午的，你不吃飯跑哪兒去了？”朱婉寧心急如焚。

這段時間沒空管沈金寶，沈老太今天突然來書院，還是得做做樣子給沈老太看的。

誰不知道，沈老太最寶貝的就是沈金寶這個大孫子？

兒子跑了，沈老太一開始也生氣，沈文榮這個不孝子，咋能讓一個老太太背債。

可漸漸的，沈老太就不怪沈文榮了，文榮多可憐啊，一個人在外頭，現在不知道躲在哪兒吃糠咽菜。

想兒子想得不了，就到書院來看沈金寶。

“金寶，我的寶兒，快想死了！”沈老太一把抱住沈金寶，“來來，今天親手做了大豬肘子，大，都是你吃的，快上桌來吃！”

“不吃了，我不吃了，會死人的！”沈金寶渾一震，驚恐地甩開沈老太的胳膊，一溜煙躲進自己房間。

沈老太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好好的一個金孫寶貝疙瘩，吃個飯而已怎麼就嚇這樣？

朱婉寧也震驚了，沈金寶不是最喜歡吃這些嗎？這又是干啥？

著沈老太不善的目，朱婉寧百口莫辯，“娘，您聽我解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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