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風呼呼地刮。

三人之前總是到亭子那邊吃東西，但亭子被樹木遮擋著，曬不到。在那吃飯風一吹飯菜馬上能涼，三人一合計干脆直奔膳堂。

這時正是膳堂最熱鬧的時候，幾人一進膳堂，學子們的目齊刷刷地看過來。

好不容易見到沈清，有些人想上來打招呼。可看看沈清，又看看邊的顧含章和常鴻，只好放棄這個想法。

沈清幾個的飯菜是從外頭帶進來的，用不著排隊，直接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

膳堂里人多，窗戶有關得嚴實，燒飯做菜的熱量加上人氣，比外頭暖和不。

沈清打開封酒壇子用的油紙，一陣香氣就飄了出來。

酒壇子里放著一塊塊炒過的臘魚。致的臘魚澤金黃，邊緣帶一圈淺褐。配上紅艷艷的干辣椒，和酒香撲鼻的豆豉，冬天用油浸著，可以放上一段時間，只要拿出來吃前稍微加熱一下就行了。

就算沒條件加熱，埋進熱騰騰的白米飯里一捂，就是一道下飯的好菜。

菇棚里活恐怕要從冬天忙到明年春天，第一回種菇，沈清不得總要去看著，自己的三餐都常在里正家里蹭。沒時間給顧含章做菜，只好給他做一壇子臘魚補償。

“沈姑娘，你這手藝可真是絕了！”常鴻毫不客氣夾了一塊埋進白米飯里，又弄了一小勺豆豉拌飯吃，除了偶爾夾一筷子白菜，就沒過別的東西。

顧含章也點頭，媳婦兒的手藝確實好。

魚實略帶一彈，幾乎沒有細小的魚刺，吃起來方便。

微辣中帶著酒香，略微重口的咸味大大滿足了味蕾，浸在油中卻毫不覺油膩。在寒冷的冬天，能給人提供不熱量。

他學著常鴻的作，把一塊魚埋進白飯捂熱，用筷子夾到沈清碗里。

“多吃些，好好養一養，都瘦了。”

“夾給我做什麼？家里還有不呢。”沈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可被心上人關心，沈清心里還是滋滋的。

常鴻手里的筷子一頓，忽然覺得里的臘魚不香了。

他是造了什麼孽，才坐在這兩人邊，看他們秀恩？

好在這形見多了，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別的沒有，至他還有味的臘魚不是？

而旁邊圍著三人坐的幾個學子就沒那麼幸運了。

大塊大塊的魚塞了整整一小壇，暫且不提魚，是油得都費多！

胡廣平接手后，飯堂的飯菜是好不，可也沒好到魚管夠的地步啊！

看看他們碗里的可憐的幾塊，再看看顧含章面前堆得像小山的鴨魚。

學子們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如果他們犯了罪，請用律法懲罰他們，而不是坐在這里看著心里的神和別的男子你儂我儂，還吃著大魚大！

“沈姑娘！”一個學子再也忍不住，放下筷子走到沈清面前。

沈清給顧含章夾了道菜，微笑詢問，“這位公子有事找我？”

“沈姑娘，我有個想法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沒敢和你說！”學子猶豫的片刻，擺出一副壯士斷腕的表，“就耽擱沈姑娘一小會兒，沈姑娘能和我出去一下嗎？”

顧含章手里的筷子一頓，常鴻也驚訝地挑了下眉。

喲呵，這小子賊膽大！誰還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當著人正主的面呢，就敢挖墻角，這要是在京城，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出去？沈清一點都不想出去。

外頭風那麼大，好不容易暖和了點，出去找罪嗎？

“有什麼事就在這里說吧，不必擔心，這里都是自己人。”

“沈姑娘，這事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說。”學子臉焦急，還想掙扎。

沈清正看著他，“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既是當著眾人的面不能說的話，公子也就不必說了，免得你我都尷尬。”

“……是我唐突了。”學子臉一時灰敗起來，垂頭喪氣地坐回原位，幾個同伴則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含章臉這才好看不，面上雖然沒什麼表，可原來吃得最的白菜，都多夾了幾筷子。ωＷＷ.166xs.cc

他媳婦兒眼高著呢，怎麼看得上一個哪方面都不如自己的男子？

沈清看得清楚，這家伙心里嘚瑟著呢，偏偏顧含章從長相到子都是喜歡的。就算知道他心里嘚瑟，角也不忍不住上揚。

“含章，你覺得我長得好看不？”

一口魚送進里，常鴻埋頭干飯，暗地里豎起了自己的小耳朵。

沈清長得漂亮嗎？這不是廢話！

要不漂亮，書院的學子能對顧寒章羨慕嫉妒恨？要不是顧含章的學識讓他們心服口服，連帶著他在書院的日子都不好過！

要不漂亮，能讓顧含章這千年的鐵樹開了花，萬年的老蚌生了珠？

沈清再怎麼能干，也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這點小矯，常鴻還是能理解的，面對自己的心上人，無論男的的都會稚一些！

顧含章卻不這麼想，沈清今天狀態不對。子自來理智，不會無緣無故問這樣的話。

“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顧含章微微一笑。

班姬就是班昭，兄長獲罪死于獄中，班昭為兄長續寫《后漢書》。

謝庭詠雪則指的是謝道韞的詠絮之才。

沈清自認為自己不過是庸碌之輩，哪里比得上這兩位名留青史的才？

顧含章這麼說，恐怕更多的是察覺今日心低落。

到這里，沈清也不再藏，一雙眸注視著顧含章，輕輕地嘆了口氣，“含章，又有人想欺負你未來媳婦兒了，萬一真被他得逞了該如何是好？”

王癩子那副肆無忌憚的目，現在想起來沈清還泛惡心。王癩子放狠話自然不是要缺胳膊，可如果是那樣，寧可缺胳膊……

有人敢欺負沈清！

一旁聽的常鴻一下跳起來，誰敢欺負他未來嫂子？

這是老虎上扯胡子——好大的膽子！

“沈姑娘，快說！誰敢欺負你？不要命了？我這就找那小子算賬去！”

為啥是小子？要不然沈清平白無故問顧含章，自己長得好不好看干啥？

指定是又有人不知死活，貪圖沈清的。也不看看這姑娘后站著誰，那是什麼王八羔子都能的嗎！

這點覺悟常鴻還是有的，他不怕人家說他拍馬屁，就怕馬跑得太快他拍不著！

顧含章面沉如水，雙眸之中冰雪凝結，“他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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