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娟不可能會，沈清也該醒了。

坐馬車就好比綠皮火車坐座，一晚上下來腰酸背痛，雙都還水腫。

睡了一夜，睜開眼睛居然沒有想象中的難，神頭還養足了。看見娘一臉不贊同地著，這才發現自己倒是睡好了，人家顧含章恐怕一夜都沒睡。

沈清臉皮雖然厚，可當著春柳的面死豬不怕開水燙也就罷了。

誰知道一醒過來，就被自己親娘這麼盯著。

“娘，您什麼時候來的呀？”沈清虛咳一聲，趕轉移話題。

張秀娥沒好氣，“醒了還不快下來，讓含章歇一歇！”

沈清不敢反駁，麻溜下了馬車，這才發現趕車的江越不知去向，春柳一到鎮上應該就回廣聚樓了，馬車不知已經在門外停了多久。

這時候街上的人還不多，三三兩兩的，天也還沒大亮。

沈清進了廚房幫張秀娥做早飯，也不是不會心疼人，見顧含章一臉倦容，干脆直接讓他到自己房里休息一會兒。

這話張秀娥聽是聽見了，卻也沒說什麼。肚子里是沒啥墨水，可又不是不會變通。

男之間固然有避諱，可兩個孩子都這種關系了，還避諱個啥？顧含章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南北雜貨后院又沒多余的廂房，這孩子為了自家閨累這樣。這麼冷的天，難道他在車上休息？又或是，連早飯都不留人家吃一頓？

張秀娥覺得自己做不出來。

仔細一想也就釋然了，房間嘛，不過就是個睡覺的地方。規矩再大，也抵不過人。

這麼多人在呢，又不是小年輕私會。而且，阿梅和蘭香心眼兒正，不會拿這種事編排。

母二人在廚房做早飯，阿梅和蘭香就在外頭把鋪門打開。

等做好早飯，沈清悄悄打開房門，發現顧含章闔著雙眼睡得很。

“顧公子累著了，東家不如把東西放鍋里熱著，等顧公子醒來再喝吧。”阿梅是家里的長姐，底下好幾個弟弟妹妹，比較懂得照顧人。

沈清也是這麼想的，把門輕輕帶上，又吩咐兩人手腳都放輕些。

吃過早飯沒多久，沈清在鋪子里看這段時間的賬本，鄭德和胡廣平正好到鋪子里來，看見沈清吃了一驚。

“清清，你不還在州府，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人還打算再運一批香菇到州府去，由沈清在那邊看著，他們也放心一些。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沈清當然也不好直說，“胡叔德叔，你們放心。州府那邊的生意我聯絡得差不多了，接下來那邊的酒樓會直接派人來拿貨，我們就不必這麼一趟趟送了。”

州府的酒樓直接來拿貨？

這也不是沒好，可以省下一筆運送的費用。但在香菇分配調整上，他們這邊卻沒了主權。

胡廣平和鄭德對視一眼，他們都能想到的事，沈清不會沒考慮。

這麼匆忙回金澤鎮，怕是有什麼不能明說的理由。

當著張秀娥的面，兩人沒再多問。畢竟母連心，有些事怕張秀娥關心則。

“他們自個兒來拿貨也好，再跑下去，我看你德叔這把骨頭都要顛散了！”胡廣平樂呵呵的。

沈清這一趟快出了半個月的門，村里鎮上都發生了不事，正好早上沒幾個人，沈清讓蘭香泡了茶，招呼兩人在鋪子里喝茶說話。

說著說著，忽然就聽到前邊金澤鎮大街上，傳來一陣尖怒罵的聲音。

“早就知道你沒安好心，表面上同意我們娘倆來，其實就想克扣我們的工錢！”

“為啥扣你們工錢，你們自己不知道？”

“娘啊，您快來看看大嫂說的什麼話！自家兄弟就一個月四五兩銀子養著，咱們就看不順眼了呀！”

……

這聲音怎麼聽著有點耳？

聽著聽著，沈清忽然發現，這不是老沈家幾人的聲音！

張秀娥給幾人端來一碟子桂花糕，無奈地嘆了口氣，當著別人的面不想提老沈家。好不容易分出來過，老沈家還能丟人丟到鎮上來，恨不得外人永遠不知道老沈家和他們的關系！

“胡叔，前邊街上到底咋回事？”沈清看向胡廣平。

別人不知道咋回事，胡廣平天天在書院里，自然再清楚不過！

張秀娥當著他們的面不好說老沈家的不是，胡廣平卻沒什麼好顧忌的，直接把自己知道的一腦全抖了出來。

“你怕是不知道，就前頭金澤大街上那家百香閣，居然是你大伯娘開的！”

“本來這事，你大伯娘捂得嚴嚴實實，書院里十幾年的老鄰居可都不知道呢。后來據說好像那王癩子看上沈蓮蓮，從牢里放出來知道你大伯娘把沈蓮蓮許給別人，當時就不樂意了。”

“也不曉得是咋知道的，跑到百香閣找麻煩，這不才被你爹你他們知道了嗎？”

沈清默默喝了口茶，其實要說老沈家是咋知道的，自己還有一份功勞。

只不過這份功勞，沈清無論如何也不會上去領就是了。

胡廣平說得還算好聽了，王癩子那豈止是看上沈蓮蓮了？話里話外，都能把看字給省了！

要不然王癩子咋知道，沈蓮蓮屁上有顆痣呢？

偏偏沈蓮蓮出風頭，是金澤鎮上的風云人，消息一傳開說什麼的都有。

“據我所知，許家那邊是準備要退婚了！”胡廣平神兮兮地看沈清。

書院里誰不知道，沈家姊妹之間有奪婚事之恨？不管沈清心里還有沒有許子明，總之這口惡氣沈清可算是出了！

沈清沒什麼覺，本來就看不上許子明這號人，許子明還煩人得很，得知兩人的婚事即將告吹，心里反倒有些憾。

許子明和沈蓮蓮這麼般配，就這麼分開豈不可惜？

不過，沈清想是這麼想，倒也不會真的摻一腳。

許子明高興娶誰就娶誰去，哪怕真的和沈蓮蓮掰了，和也沒什麼關系。

又不是原主那樣單純的小姑娘，會被許子明三言兩語給騙了。

沈清這邊吃瓜吃得開心，隔壁的西屏鎮上，翟家夫妻兩睡得正香，房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踢開。

兩人從睡中驚醒，見這形驚恐萬狀，就被人暴地從床上扯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