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施家要辦喜事,府外來賓絡繹不絕。
附近的人家長了脖子看,這場婚禮辦得好生奇怪!
昨天傍晚,施家上下齊齊出,買空了青州城布莊里的所有紅綢。
原本沒什麼靜的施家,突然說要迎娶新婦!
新娘子沒坐花轎,也沒從娘家來,就直接進了施府。
這年頭喜事辦得十分講究,施世錚是要娶妻,又不是納妾。就算是孤兒,也得找間合適的客棧,大紅花轎抬回去。
施家要娶的這位新婦,是打石頭里蹦出來的不?
附近的百姓不明所以,來吃喜酒的賓客卻心里門兒清。
前日一群夫人還在街上見過沈清,人家小年輕親親熱熱,哪里有半分想攀附施家的模樣?
夫人們私下都猜測,沈清是被強綁來的!
“這施家做事未免也太霸道,這不是棒打鴛鴦,還搶婚嗎?”
“施家的做派,你我難道不知?也就是施大公子不近,要不然家中但凡有兒的,這些年覺都未必睡得踏實。”
“要怪就怪那沈姑娘生了張天仙似的臉,否則……”
夫人們說到這里,紛紛心生憐惜。
玉店門口,他們見過沈清邊那位公子。多好一個年輕人啊,就算份低一些又如何?
一生一世夫妻相,難道不比嫁給施世錚好得多?青州這種地方,更多的是風調雨順,要論富庶比不上東邊,說權貴比不上京城。尋常人家過日子,哪有那麼多權勢財富,更多的是相守相知。
沈清這種出生尋常,娘家沒什麼能耐的,嫁給施世錚只能伏低做小過日子,那才是一輩子的不痛快!
“再可惜也沒用,如今生米煮飯,下回見面就得喊施了。”一個夫人趕提醒,“這里可是施家,在施大的好日子說這種話,你們膽子太大了!”
夫人們聽到這話紛紛收了聲。
說的也是,施世錚可不是他娘,施夫人高傲是高傲了些,到底做不出太毒的事來。
施世錚可就不一樣了,也不知道像的誰,他爹當年可沒他這麼狠!
……
施世錚正在房里穿喜服,年老的施大公子,人到中年上居然多了幾分意氣風發。
施夫人之前有多喜歡沈清,現在就有多不歡迎進門。
那些個當婆母的多刻薄啊,兒子在兒媳房里待久了,都怕兒子傷了子。
就想找個狐貍當兒媳,誰知錯進琵琶,弄了只蛇蝎人進門。
施世錚晚來找,正兒八經地和說,打算和沈清生孩子,施夫人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先不提不依不饒的鄭家,還沒進門就把大兒子迷得七葷八素的沈清,要是真生下一兒半,府里還有康兒位置?
對比還沒出生的未來孫輩,施夫人自然更疼自己親手養大的施孝康。
“娘,您覺得兒子今天這好看嗎?”
施世錚試完服,破天荒地問施夫人。
施夫人覺得施世錚這是瘋了,以前的施世錚哪會問這種問題?
“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在意這種淺之事?”
大紅的喜服穿在上,不大像新郎的裳,倒像要去行刑,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
倒不是說施世錚長得丑,他比不上顧含章,比一般人還是強上許多的。
就連施夫人自己都覺得奇怪,記得兒子上回穿喜服別提多俊俏,怎麼今天穿起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施世錚照著鏡子,顯然也發現這個問題了。
他不是個在意容貌的人,卻也不得不承認,顧含章在容貌上確實超過自己不。
施世錚臉上的云又漸漸凝聚,就在這時錢先生著急地從外面跑進來。
“大人,不好了,城門衛沒攔住那姓顧的小子,居然帶著人闖進城里來了!”
“他人現在何?”施世錚臉沉。
錢先生道:“已經在門外了!”
施世錚邊緩緩勾起一個冷笑,“來了也好,我他有去無回!”
他之前顧忌顧含章的父親在京城為,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他擔心這事鬧大,本想放顧含章一馬。沒想到,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獄無門他闖進來。
施夫人心里一跳,連忙拉著施世錚,“錚兒,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要鬧出人命來,這可不吉利啊!”
“娘,你放心。”畢竟是親娘,施世錚臉和緩了一些,“我不要他的命。”
只要他一條。
他倒想看看,顧含章若是了瘸子,沈清是不是還會對他癡心不改。
沈清幾乎一晚上沒有合眼,天還沒亮施府的丫鬟婆子就魚貫而。
先是拉著去浴房沐浴了一番,然后就給穿上嫁,給梳妝打扮。
張秀娥被人帶到院子里,也都穿戴好了,一雙眼睛紅腫著。
沒過一會兒,張秀娟母也被人帶過來,坐在一旁看著喜娘給沈清梳頭。
一進門,看到燭下珠簾暈里的沈清,張秀娟心里就泛酸。
一個鄉下丫頭上穿的喜服,邊上都是織金的。頭上的釵環那是赤金鑲紅寶石的,線之下只顯得熠熠生輝。就算倒時翟靈兒嫁給洪俊奇,洪家也拿不出這麼好的聘禮吧?
好不容易過妹妹這麼多年,張秀娥生了個好兒,又把自己蓋了過去。大風小說
張秀娟著沈清那張臉,喜娘的化妝技好不到哪去,放在別人臉上顯得艷俗的妝容,卻更襯得沈清眉目如畫。這樣一張臉長在靈兒上,能把翟靈兒當青州第一千金培養,老天不長眼竟投生到妹妹肚子里。
心里頭酸這樣,臉上還得出幾分笑。
“秀娥,你怎麼不明白呢?我是你親姐,怎麼可能做害你的事?你們母二人現在怨我,以后就會謝我了。”
“是啊小姨,今兒是清清姐的大喜日子,咱們一家人應該和和氣氣才是,您怎麼能不理我們呢?”
這母倆怎麼這麼不要臉?
未來婿比施世錚強千倍百倍,誰稀罕們假惺惺?
張秀娥氣得漲紅了臉,偏生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沈清似笑非笑地橫了兩人一眼,“既然是好事,不如翟靈兒來嫁?洪家的親事說一聲也就斷了,區區一個洪家還真敢和施世錚作對不?”
“我才不假給施世錚這個……”翟靈兒急得跳起來,被張秀娟狠狠地掐了下,才意識到這是在施家。
敢在施家說施世錚的壞話,怕是不想活了!
沈清冷冷一笑,“你們兩個也別假惺惺,賣了我之后,還指我幫你們數錢?我可沒你們這種親戚,施家恐怕更不會有。”
沈清這是不想認這個大姨了,張秀娟一聽這話頓時急了。
前前后后跑了那麼久,擔驚怕的,到底為了啥?
現在沈清攀上了高枝,就想甩開自己,張秀娟怎麼能忍?
“清清,我可是你大姨!沒了我,這麼好的事能到你頭上?”
“我可沒您這樣的好大姨,從今往后咱沒一點關系。”沈清惻惻地掃了兩人一眼,“不過,您就算沒功勞,苦勞還是有的。反正現在施世錚稀罕我稀罕得,待會兒我到前面拜堂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說我就這麼個妹妹,實在不想與分開,非讓他當場納了翟靈兒做小,您覺得他會同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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