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樓外面黑嗎？

常鴻不覺得！他覺得大街上刺眼極了！

他被姚紫儀那個瘋婆子攪得沒了興致，干脆出來找江越。

哪里想到，會在太和樓外面看見這一幕！

咻咻的煙火聲不僅砸在顧含章心上，也震得兩人風中凌。

沈清也太會了吧？就這一招，京城那些姑娘捆在一起，都沒有沈清一個人強！

試想要是有個有才又有貌的姑娘，不惜耗費巨資，就為了當著全城的人面，放一場獨屬于你的煙花……

——沈清不但有錢，就連撒錢都撒得這麼到位。

常鴻覺得自己酸了。

他突然理解齊銘了，第一次喜歡人就喜歡上這麼個姑娘，以后別的姑娘還能輕易得了眼？

沈清這個人就跟的貌一樣霸道，闖進人的眼里，還闖進人的心里。好在他和沈清是純粹的義氣之，他要是和齊銘一樣喜歡上沈清，恐怕這輩子都要意難平！

別說齊銘了，就連顧含章都要被沈清忽悠瘸了。

不然問問謝瓊如，認不認得出街邊傻笑是他兒子？

常鴻撇過都不想再看，卻發現江越傻了一樣張著一不。

“江越，江越？”常鴻趕抓住江越的肩膀搖了搖，“醒醒，煙花放完了。”

煙花已經放完了？

江越甚至都不知道沈清要放煙花。

他跟著沈清來太和樓，就被沈清安排在太和樓外站著。

沒過一會兒，幾個匠人拖來幾張板車問他是不是江越。

江越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呢，絢爛的煙火便在空中綻放。

這煙火多啊，比他在皇宮里看到的還要。

匠人在一旁得意洋洋，說這是這種煙火第一次燃放，一車就要五十兩。

一車要五十兩，一共運來了十車，一共就是五百兩。

五百兩銀子，這是他多年的俸祿啊？

天上放的不是煙花，是他心頭滴的。

“江越，江越！”常鴻見他踉蹌幾步，嚇得趕扶了他一把。

江越回過神來，虛弱地擺了擺手，“……把我殺了給他們助助興。”

常鴻：“……這大可不必。”

太和樓外天寒地凍。

京城的冷和青州的不一樣。

青州的冷是纏纏綿綿，深骨髓的冷。

京城的冷則伴隨著寒風，刀子刮似的。

沈清和顧含章從太和樓出來，肩膀挨著肩膀，手拉著手走前頭走著。常鴻和江越抱著胳膊，打著哆嗦，在后頭慢慢跟著。

太和樓門前的路好長好長，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天也好冷好冷，比化雪的那幾天還冷。

“含章，沈……咳表弟，馬上子時了，咱們得回去了吧？”常鴻壯著膽子上去提醒。

已經要到子時了嗎？沈清愣了一下，怎麼覺得才從太和樓里出來沒多久？

子時了，是該回去了。

顧含章淡淡地掃了眼常鴻，常家有什麼好的，住得簡陋也就罷了，常鴻那弟弟天上沒一句實話，常夫人也不會認真招待。

剛才他就和沈清提了，讓沈清跟著他回鎮國公府。沈清不同意，要住在常鴻那里，要不是知道常鴻這小子沒這賊心，也沒這賊膽，常鴻現在還能全須全尾地站在這兒說話？

沈清當然不可能現在就住進鎮國公府去，這副打扮瞞得過陌生人，還能瞞得過人？到時要真和顧含章的父母見面，上哪兒變個孿生哥哥給他們？

沒做好和顧含章見家長的準備，更不能住進顧含章在外頭的別院里去，傳到外頭指不定怎麼說，可不想為顧含章金屋藏的。

這些顧含章都清楚，沈清為了他不遠千里從青州跑到京城，他還能怎麼辦？自己的媳婦兒當然只有自己寵著了。

“常鴻。”再不樂意顧含章也只能放沈清走。

清清一定一到京城就來看他了，他不能耽誤清清休息，萬一把累壞了怎麼辦？

常鴻松了口氣，拍脯保證一定把沈清照顧好。就算顧含章不說，他也把這位這位小姑當祖宗伺候，還敢怠慢了不？

“時辰不早了，你們早些回去休息。”見常鴻態度誠懇，顧含章這才放下心來，親自送了沈清上馬車。

沈清確實也累了，花了半天時間，跑了小半個京城，磨破了皮子才買到這些煙花。剛才和顧含章手拉著手馬路不累，一停下來只覺得渾都沒勁。

不能在京城待太久，張秀娥一個人在青州待著，沈清這顆心怎麼也放不下。既然顧含章沒事，那就得和常鴻加把勁兒，爭取早日找到適合做羽絨服的布料。

常鴻對找布料的事也很上心，他還是那句話，京城要實在找不到，就讓他爹幫他們引薦寧州織造。

寧州織造手上可握著大齊最好的料子，一件小小的羽絨夾襖的料子還能搞不定？

……

生辰宴還沒結束，姚大公子這個主人就不見了蹤影。

姚紫儀在雅間里哭淚人，姚大公子見了哪還顧得了別的，直接把臉煞白的姚紫儀抱回了家。

黃氏一人在底下應酬，久久沒等到丈夫回來，趕讓娘上去一看，雅間都空了，哪還有兩兄妹的人影。

生辰宴是他們要辦，一聲不吭離開的也是他們。

就連娘都忍不住抱怨，“滿樓的賓客都還在，大公子再心疼紫儀姑娘，也該讓您把人送回去。”

黃氏苦笑，嫁到姚家這麼久，還不了解姚大公子嗎？就是天王老子也得排在姚紫儀后頭。

黃氏拖著疲憊的軀回到姚府，姚紫儀院子里還鬧哄哄的。

“桃紅，你家姑娘可好一些了？”黃氏趕攔住一個端著藥碗出來的丫鬟。

桃紅年紀小說話也直，“大，我家姑娘的疾犯了，恐怕又要折騰一晚上了。”

何止得折騰一晚上？黃氏太突突跳，姚大公子不僅自己關心妹妹，還得拉著全家人一起關心妹妹。

別說是，就是公婆平時也不一定頂得住。

黃氏走近，就聽臥房里傳出姚夫人心碎的聲音，“我的兒，到底有何事你倒是說呀，真要把為娘急死不？”

姚紫儀終于哇的聲哭了出來，“娘，含章哥哥的心上人是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