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為，這又是哪一個？”

工部，許子明的書房里。

許子明拿起馬淮生帶回來的圖紙，還沒來得及翻看，就聽見沈清提起這個名字。

沈清有些難以置信，“楊為是你們工部的員，你怎麼比我還不清楚？”

許子明皺著眉頭，仔細回憶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沈總，我平時實驗很忙，那些技不大行的，除非經常和我接，一般不怎麼關注。”

工部的員都是明算科進士里的佼佼者，楊為過五關斬六將進了工部，在許子明眼里卻是個水平不高的。

要是他本人在這里，聽了這話不知道會不會氣死。

許子明的要求有多高，沈清也是知道的，這麼想了想，他不認得楊為，似乎也變得有可原起來。

想了想，試著用另一種方法提醒道：“那個白眼翻得特別欠揍的？”

“你是說今年恩科剛進來的那個？”許子明瞬間就明白了，“他之前還想到我手下來，后來他達不到我的要求，就被我推到別的大人那邊去了。”

沈清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許子明連楊為的名字都記不住，一說翻白眼就有印象了，也不知道這楊為是不是把天賦都用在這方面上了，才會讓人這麼印象深刻。

“怎麼，他對你翻白眼了？”許子明一看沈清臉不對，便挑了挑眉問道。

沈清也懶得提剛才的事，只是把馬淮生和說的復述了一遍。

“馬淮生說有好幾個工部員，私底下都和他說，這事是楊為那邊傳出來的，只不過他們都沒證據，也我不知道這事是否屬實。”

“竟有這種事？”許子明的臉上也不大好。

工部和天機閣之間這道門，主要是為了方便他和沈清造船的項目開的。

楊為這麼胡造謠，不僅影響的是沈清，更可能影響他項目的進度。

從前許子明是沈氏集團的總管，除了管實驗室的項目，集團里什麼雜七雜八的事都要管一管。

如今到了工部來，還改不了從前的習慣，管不了別的，手底下那些人，一個個被他管得規矩得不得了。

許子明頓了頓說道：“你放心，他要是再敢胡言語，我也不會放過他。”

“好了，不提他了。”沈清還沒忘記自己這回來找許子明的目的，問道，“我這回畫的圖紙怎麼樣，可以做出來了嗎？”

許子明這才仔細翻看起來，他看的速度很快，幾乎就是瞄了幾眼，就斷言道：“可以做。”

“第一批貨什麼時候能出來？”沈清雙眼一亮，激地問許子明。

用筆還習慣，但終歸還是筆更為方便。雖說已經有鉛筆可以用，但鉛筆除了畫圖需要，在沈清看來簡直就是小孩子學字時才用得到的。

一只好用的鋼筆，別說其余人，就是沈清自己也翹首盼。

許子明答道：“模型已經做好了，修改修改就可以用。不出意外的話，五六天應該可以出樣品。樣品要是沒有問題的話，第一批貨半個月就可以上市。”

“半個月的速度正好。”沈清激地拍了拍手掌。

上市之前，肯定還要找些人試用鋼筆，沒有問題才能賣給客人。

不過，許子明做的東西向來放心，細小的問題或許難免，但大的問題幾乎不會有。

當然，沈清也沒有忘了，要給許子明分紅的事，“你先做著，到時做出來之后，我再來和你談比例的事。”

“不急。”許子明不大關心金錢的問題。

質生活兩人上輩子都已經了不，沈清倒還罷了，許子明從小家庭條件優越，到了大齊也不算差，一心撲在怎麼名留青史上，對于銀錢倒是不怎麼在意。

……

沈清回去的路上，本來還想著要是再遇到楊為，肯定好好出口氣。

但很不巧，這一路上都沒有再看到楊為的影。

沒能功懟人的沈清很失，只能將希寄托在許子明上。

這天，沈清照例去季府探季伯禮，寧懷明也在，兩人不知在聊些什麼，看上去心不錯的樣子。

“祖父，舅爺爺，你們二位今兒看起來心好？”沈清笑盈盈地坐到兩人邊，給兩人的茶杯各續了茶。

“喲，清清來了。”寧懷明看見沈清，臉上笑開了花，“我和你祖父在說南邊水患的事呢，這水患鬧了一個多月，朝廷派了大半工部的人去，終于把其中堤壩損毀得最嚴重的一段修好了。這幾天，南邊也終于放晴。據欽天監派過去的人來報，說是接下來一個月，都不會有大雨。看來，這水患的問題很快就要告一段落了。”

季伯禮雖然也高興，但沒有寧懷明高興得那麼徹底。

沈清知道季伯禮在擔憂什麼，水患是個難題，但洪水過后也并非萬事大吉。

還要考慮到災后重建，人和的尸腐爛可能會引起瘟疫的問題，還有就是大批災百姓的恤問題。

這三個問題，哪個都不是好理的事。

哪怕像季伯禮這樣已經退下來的閣老，每回遇到這等大事，那都是要回去一同商量對策的。

也好在大齊和平安定了這麼久，國庫李盛盈頗，這些問題才不至于火燒眉。

“水患已經結束，那錢家那邊……”雖然你已經知道錢靈慧的意思，沈清還是忍不住問道。

畢竟錢靈慧確實是個好姑娘，也想知道錢靈慧和季文彬的事，到底還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寧懷明搖了搖頭，“錢靈慧把米糧給當地府，就帶著商隊直接回了寧州。錢家在京城的宅子都已經掛到牙行出售了，你說呢？”

沈清也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季文彬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片真心，看來還是錯付了。

不過，這也怪不得人家錢靈慧，要是季文彬早能夠拎清，朱婉寧也未必會偏執到今天這種程度。

沈清心里惋惜了一陣，卻發現自己提起錢靈慧，季伯禮都一點不影響了。

兩個老頭這高興的勁兒，完全不像只有治水功這件好事。

“舅爺爺，您和祖父還有什麼好事瞞著我？”沈清立刻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