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卸下來,按照唐一芙說的擺在各個屋里。
因為有張鈺在,所以這次的家做的很好,材質做工樣式等都是唐一芙要的樣子。
魯源等人都在幫忙擺放,擺好后都在屋里來來回回的看,夸贊著。
“這家做的不錯,樣子好還實用,跟房子也相配。”
“對啊,人家讀書人家就是有眼,比咱小老百姓選的樣子好看多了。”
唐一芙忍不住去看凌衡川,讀書人就是好啊,做什麼都能被人夸,就算沒做也會被夸。
凌衡川轉頭過來,有些疑。
看我作甚?
唐一芙趕轉頭。
才沒看你。
凌衡川覺得心虛,明明就是看了。
為了表示謝,唐一芙決定親自下廚招待張鈺。
“你的腳不方便,還是算了吧。”
張鈺看看走路一瘸一拐的,覺得還是別麻煩的好。
唐一芙趕說:“不行不行,今天一定要留下吃飯,我指揮二牛干活,自己不用的。張大人快進屋去喝茶,相公快把家里的好茶葉找出來。”
已經指揮著幾個人起來,張鈺也只好跟凌衡川進屋去了。
唐一芙讓二牛推著自己在屋里找材料,熏山排骨等,還讓二牛去問問唐興家今天有沒有新鮮的筍。
二牛抱著兩個冬筍回來,說是三伯娘帶他去選的最的兩個,他給錢了。
唐一芙笑道:“二牛考慮就是周到,你去的時候我都忘了讓你帶錢。”
二牛立刻就笑了笑,拿了刀開始剝筍。
唐一芙在旁邊擇菜,小聲說:“二牛,你剛才看到自己的房間了吧?我給打了床和書桌柜子什麼的,你再想想還有什麼需要的,我們再找三伯幫忙做。”
城里那個家店是不會再去了,總不好一次次的用張大人的面子,那是著張大人和人結仇呢。
二牛愣了一下,想起西廂房確實擺了床和桌子什麼的,原來那是給他的房間。
他現在還是跟凌衡川一起睡,都習慣了,現在才意識到蓋了新房子凌衡川就該跟芙姐姐一起住了,他才該一個人住一間屋。
猛然意識到這個問題,也讓他想起唐一芙確實嫁人了。
以前房子是租借的,是舊的,兩人沒有婚禮,也沒住一個屋,就顯得不那麼像夫妻。
現在新房有了,新家也有了,他們住進去就更像是一對新人。m.166xs.cc
二牛低頭半天也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吭哧吭哧的說:“芙姐姐,我還是住在這邊吧,老房子要有人住才不會壞的快,我可以看著這里。”
唐一芙笑道:“傻孩子,這房子太破了,明年刮個大風屋頂都要掀掉了,怎麼住啊?你聽話,去那邊住,家里人多我還覺得安全點。”
二牛悶著頭說:“離得也不遠,我能聽見靜,會保護你。”
唐一芙手在他頭上胡了一把:“說讓你住就讓你住,哪兒這麼多廢話?不過你以后娶媳婦蓋房子可就得自己努力啦,以后的豆芽生意我給你分,你存起來做本錢。”
二牛低著頭紅著眼說不要,但是聲音太小,也沒聽見。
張鈺在屋里,跟凌衡川說起那天詩會之后的事。
“你那天在詩會可謂是名聲大噪,因為眠先生的緣故,現在就連府城都有人聽過你的名號,等明年考試對你的名次有好也有壞,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名氣大了有人喜歡就會有人厭惡,要是遇見喜歡他的考,名次自然會往前,要是遇見不喜歡的,那就慘了。
張鈺也是好心做個提醒。
凌衡川謝過他,問他近些年南清縣的收如何,稅賦徭役如何。
張鈺好奇他問這個作甚。
凌衡川只笑道:“我這些年沒回來,我家娘子又沉迷于種植,所以便想問一問,這種地到底是盈利還是賠本白忙活。”
一旦說起這個,張鈺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老實說,現在很有人開荒,百姓手中也很有地,你可知為何?”
凌衡川搖頭:“我只記得十幾年前百姓手中地還很多,但來到南清縣卻發現他們手中土地很,就算有也都是貧瘠的灌溉不方便的差田。”
“好田地多數都在大地主和士族手中,即使沒有地,百姓也不開荒而是選擇給財主做長工艱難度日。”
張鈺不住的點頭:“那是因為自己辛辛苦苦種田,一年下來本剩不下銀錢甚至還要欠錢,自然就沒人愿意種自己的地了。”
張鈺給他算了一筆賬。
以前朝廷收稅還比較簡單,就是按地收,二十五稅一,一年收兩季,然后再服徭役或者是人頭錢就行,百姓們還能剩下點銀錢。
但近些年不行了,種子農都漲錢,朝廷收稅還漲了十五稅一,一年不收兩季,還要按照人頭收人頭錢,再加徭役。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錢,皇帝過壽要收稅,打仗要收稅,各地有災了要收稅,甚至還有柴火稅。
趕上災年,百姓們沒吃的沒種子,只能把田地抵押給大地主來借糧食借種子,借來后等收了要還十倍甚至二十倍。
有這麼一個災年就能把一家拖垮了。
借來的還上了,再各種稅,今年沒的吃,只能再借,這麼滾下去,地就沒了。
“本來有些人是租地主的地來種,卻發現不要給租子還要自己稅,自己買種子租農,這麼種一年下來等于白干活,還要倒欠了租子。”
“做長工就不用自己稅,不用租,只要按天拿錢就行,這是實打實到自己手里的錢,不會再有克扣,所以百姓才愿意做長工。”
凌衡川聽他說完,神既悲憫又氣憤:“原來,不管是何地都是一樣的。”
張鈺嘆氣:“整個東擎國都是如此,我聽說上面明年還要加稅,哎,每年去收稅看到百姓不蔽食不果腹,本真的,下不去手。”
他有時候都想直接不干了。
真不是百姓不愿意稅,實在是他們不出來這麼多銀錢和糧食。
家中孩子嗷嗷待哺,卻要把糧食都上去,誰能愿意呢?
辛辛苦苦一整年,卻連個半飽都落不下,這日子還有什麼好過的?
張鈺看了看院子里正擇菜的唐一芙,笑道:“找長工的也不愿意多給工錢,百姓也就勉強能不死,如你家娘子這般愿意多給錢還給長工吃的,實在是世所罕見了。”
所以才顯得這般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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