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己作為餌，只為了保住沐海府的賑災糧款，為了讓沐海府這片苦難之地避免為戰場？

裴衍雖然沒跟著去，但也聽到了唐一芙被進宮后來又被皇帝留下的消息。

這般聰慧，不可能不知道那里就是龍潭虎，但還是毅然決然的去了。

這個人，這份魄力，很多男人都比不上。

唐一芙笑著擺擺手：“沒什麼，我也做了安全措施，后來還裝病，躲過一劫。”

說到三皇子的好，裴衍也很憾，想了想，要是不裝病，很可能已經被……

不過裴衍苦笑道：“一般人都會趁機大義凜然的夸贊自己幾句，唐娘子為何要說實話？”

這人真是奇怪，要是三皇子做了什麼好事必然得出來給人大加贊揚才是。

之前裴衍總覺得這樣才對，畢竟三皇子要爭奪皇位，不把自己夸贊得高潔一些，如何能拉攏一些文人志士？

但是唐一芙渾不在意這些：“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能裝一天一個月一年，我也裝不了一輩子。與其整天裝樣子，還不如真實點。”

裴衍不置可否，微微低頭繼續喝湯，也不接話。

但他心中驚濤駭浪，十分糾結，顯然在想唐一芙的話。

而唐一芙說：“先生，其實三皇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比誰都清楚吧？比如上次，三皇子本就打算讓逍遙王和陵昌府死磕，他在后邊撿便宜的。”

裴衍立刻抬頭，義正言辭的說：“就算殿下死了，你也不該事后論人長短。殿下雖猶豫，但在下勸說后，他已經決定出兵，不然也不會被逍遙王害死。”

哎，這老先生還真以為是自己說服了三皇子呢。

唐一芙很無奈的說：“裴先生，其實在你去說服三皇子之前，我已經去了，是我用炸彈這個武為餌，導他去幫助陵昌府的。”

“陵昌府富庶，三皇子只是想要府城里的錢糧、地盤還有神兵利，不是你所說的戰機和百姓。”

反正想要把人拉到自己的陣營上來，自然得打破他對三皇子的厚重濾鏡。

就那麼個東西，實在不配有人這麼崇拜敬仰。

而裴衍很顯然沒想到還有這麼回事，瞠目結舌的怒問：“你為何造謠誣陷？”

唐一芙攤開手很無所謂的說：“因為武是我造的，人是我說服的，當時我就在，那個小書就是我。當時他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樣的，先生不是都看得清楚明白嗎？”

裴衍猛然想到那個小書，還有三皇子當時的神。

“你就是那個書？”

唐一芙很無奈的說：“就是我，哎，你尊崇的那位三皇子可真是……我當時真想給他一掌。”

在自己的幕僚面前還一直盯著看，眼神毫不掩飾，看他的樣子，真是令人惡心。

而且，三皇子還瞞了裴衍，顯然不相信他。

裴衍也想到了三皇子當時的樣子，再聯想唐一芙的份，不為自己曾經的主子到愧。

對三皇子的人品，他當真一無所知？

當然不是。

只是他一直都在說服自己，希這都是三皇子當上真正皇帝之前的手段和一些小病。

等他真的當了君主，能自己做主了，比如收斂民脂民膏的事就不用做了。

但是他回想三皇子的行為，真的是這樣嗎？

裴衍苦笑一聲：“你到底是為誰來做說客？”

他覺得這人不像是追逐名利想登高位的人，做這麼多肯定是為了另一個人。

唐一芙笑道：“還能是誰，當然是為了我的相公，前朝皇五子，凌衡川。”

前朝皇子，凌衡川？

裴衍把種種信息結合在一起，瞬間想了一個來回，頓時明白了。

什麼淡泊名利，不愿意追求更高的位置，什麼只想吃飯，全都是假的。

“原來如此，原來是他。”

之前就覺得凌衡川那個人龍章姿，不像是會吃飯的人，沒想到，人家還真的大有來頭。

裴衍嘲諷道：“三皇子不怎麼樣，凌衡川就好了嗎？了上位者，還不都是一丘之貉？”

呦呵，看來是被三皇子給傷了心。

唐一芙說：“說實話，我也證明不了凌衡川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不如這樣，沐海府會舉行考試，讓讀書人應考為小吏為府和百姓效力。先生去考試從小吏做起，試一試。”

裴衍琢磨了一下，詫異地問：“你不怕我跑？”

唐一芙問：“你往哪兒跑呢？外面很，你一個中年書生，跑出去很可能就死了。對了，你有家人嗎？”

裴衍臉難看：“你想威脅我？”

唐一芙說：“不是，我就是問問，外面現在危險，到都會起來，你的家人也會影響。你把家人接過來照看，免得著急。”

說得很真誠，裴衍覺得不像是在撒謊。

不過他搖頭：“我沒有家人。我本想一心報國，沒力照看家人，干脆不家，也免得耽誤了別人。”

倒是個很負責的人。

裴衍指了指風毅和雷凌：“他們呢？”

兩人頓時張起來，他們是護衛，不能做還能跑，更不得信任。

而且，風毅還得罪過人家。

唐一芙說：“你愿意帶著他們一起走，是信任他們？”

裴衍點點頭：“是，他們跟我是故，也是我最信任的兩人。而且，我不帶其他人也是因為，我覺得駱無為本不會傷害那些人。”

駱無為確實不會把那些人怎麼樣，頂多把人派出去做事。

唐一芙說：“既然你們互相信任，那就還一起吧，你去做小吏也會遇到些刁民山匪之類的，他們護著你，更安全。”

也怕裴衍沒人管會被人害死了，這麼好的腦子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

風毅詫異的問：“你不恨我？”

唐一芙覺得他才是奇怪：“我干嘛要恨你，你之前也是聽命行事，而且你也沒對我怎麼樣，還保護我來著。”

這倒是真的，只是一般上位者都會遷怒下面的人，可不會管你是不是聽命行事。

裴衍又琢磨了一會兒，把飯都吃了，坐在那里琢磨了一會兒。

就在唐一芙無聊的拿出水果干開始啃，還百無聊賴的問風毅和雷凌吃不吃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

“我去考試，看看你們能做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