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庭出了太儀殿，走得艱難，卻一步步異常堅定。

一個小的影小心地跟過來，面上是悉不過的忐忑和喜悅。

“問棠哥哥，你，你終于醒了？”

宋北庭站住，目過靈犀，似在看另一個人。

真的很像。

面對他時，總是那麼小心，充滿期待。

是嗎？

這是他頭一次這麼專注地看著靈犀，但是靈犀卻沒有開心，他的目有疑，有審視，還有愧疚，唯獨沒有想要的。

很挫敗，也很害怕。

也許今日不該冒然地跑過來，應該等問棠哥哥好一點再看他的。

“問棠哥哥，你先好好休養，我改日......”

"靈犀，別在我上浪費時間了，你是個好姑娘，以后會遇到真正讓你幸福的人的。"

這輩子，不敢耽誤了。

對所有人潑辣，唯獨在他面前，展現著人最極致的溫和。

那些夜里的形單影只和無聲哭泣，其實他全都知道。

可他給不了想要的。

他的心已經枯死了。

對不起，玉子。

“你就是能讓我幸福的人啊！”

看著宋北庭越來越遠的背影，靈犀蹲下，像個被丟棄的小狗，嗚嗚哭起來。

凌兒躲在一旁抹淚。

就不知道公主怎麼就這麼喜歡宋統領，長得俊又怎麼樣，他本是個沒有心的，那麼多青年才俊，喜歡誰不行啊！

......

靈瑤出城以后，不敢走道，順著林蔭小道漫無目的的前行，反正也不知道去哪里。

等到有一天走不了，就找個深山鉆進去，等待涅槃，能不能重生，全靠造化。

想一想的命可真苦。

明明是海靈天尊貴的公主，卻經歷了滅世，來到這凡世，看上了一個男人，歷經兩世磨難還是沒能在一塊兒。

怎麼就這麼倒霉啊！

上一世他的份是最大的癥結，這一世反過來了，倒是投胎了皇族。

日了祖宗！

不信佛，可看來，佛家講的因果還是有那麼些道理。

靈瑤累了，如今的已經形同老嫗，頭發白了一多半，臉上爬上了皺紋，一就跟老樹皮似的。

估計就是蕭山站在跟前，也不敢認了吧？

“打劫！把錢出來！”

剛坐下一會兒，就有不長眼的來找事了。

看來景國治安還是差得很啊，離京城這麼近都敢打劫。

一二三四，五個人。

“老婦人我沒有錢。”

“咦？你這老婦人可真奇怪，咋穿得跟小姑娘似的，段也曼妙得很，你莫不是帶了人皮面吧？”

一個劫匪上來就想檢查的臉。

靈瑤咳嗽兩聲，一口噴了出來。

嚇得五個劫匪一陣嗚呼。

“不好意思，得了肺癆，家人把我趕出來了，你們山上還缺人嗎？我可以做飯。”

“肺癆！？”

劫匪們怪，然后一蹦三尺遠，忙不迭地拍打著上。

“完了，大哥，不會傳染上吧？俺還不想死。”

“快走，用艾草熏一熏，不會有事。”

“第一次打劫就到這，晦氣，不是個好兆頭啊！”

“嗚嗚，俺想回家種田。”

五個劫匪手腳蹦地跑了。

靈瑤嘆了口氣，站起來拍了拍塵土，繼續前行。

走到下一個城鎮的時候，就看到有兵拿著畫像來來回回地比對，還過去瞅了一眼。

是的畫像。

畫得那個啊。

能找到才怪。

為免引起注意，買了一老嫗的服換上，圍上了頭巾。

“這邊有沒有什麼發現？”

聽到悉的聲音，靈瑤抬頭一看，正好與杜凌對視，嚇得連忙低下頭。

“再去東街詢查。”

杜凌喊著人走了。

竟然真的沒認出，靈瑤了自己的臉，又老了許多，頭發也全白了，一薅就掉。

“老人家，來喝碗水吧！”

茶攤老板看在這坐了半天，孤零零的怪可憐，就端了一碗茶水過來。

“那謝謝你了。”

靈瑤慢慢喝著水，聽著茶攤上的人在議論神武將軍和神。

一點都不新鮮，還是那畫本子上的容，那個青山居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都沒有再寫新的了。

“老人家，您不是咱們津人吧，聽口音像是京城那邊的。”茶攤老板搭話。

靈瑤點頭：“你聽得對，我從京城來的。”

幾個喝茶的客人不聊了，都興趣地問：“老人家可見過神和神武將軍，是不是跟書上說的一樣？”

“也不大一樣。”靈瑤說：“神很尊重將軍。”

“切~你看的那都是表面，我聽我當兵回來的兄弟親口說，神在家的時候，拿著搟面杖追著打將軍。”

靈瑤：“......”

個兒，誰泄的機？

“話說，將軍是真的了不起，這次徹底立了國威，沒人敢欺負咱景國了。”

“神也厲害，提前預測淮一帶的水災，解救了數萬百姓。”

“有神和神武將軍，乃我景國之福。”

客人們又滔滔不絕地議論起來。

靈瑤悄悄地放下幾個銅板，離開了茶攤。

一路往前走，發現到都是這種議論的聲音，就像百年前，議論和大曜神君一般。

都逃不開他的影子。

靈瑤終于掏出一直藏在上的畫像，躲到無人的小道上嚎啕大哭。

想他了。

一邊看畫，一邊哭。

常云山下，守門天將，是思念骨的人啊！

蕭山，蕭山，這輩子還能見到你嗎？

“你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

一個稚的音響起。

靈瑤淚眼婆娑地看過去，渾濁的目看了半天才看清是一個扎著小揪包的小屁孩。

也就十歲左右的樣子。

“這是你兒子嗎？很威風哦，我隔壁大家的兒子也死在戰場了，不過我娘說這次朝廷發的恤金很多，夠養老了，你也別太難過了。”

小一本正經地安。

靈瑤的目落到他手里拿著的糖葫蘆上。

糖葫蘆，又想蕭山了，嗚嗚嗚......沒完了。

“哎！”

小糾結了半天，最后重重地嘆了口氣。

“行吧，讓你吃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