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院，青雲白雲並立，布短褂，不再是練的探模樣。

「二爺，昨日我們趁城門開時，扮作賣菜農夫，混澹水城中。「

城中事，集市是最容易打聽的地方，菜販們的談，與往來顧客的閑聊，總有消息靈通的大嬸，說出一切你想知道的。

「所謂城主，其實是誤傳，得子的，是四爺。

大爺重病纏綿病榻，二爺與三爺爭權奪利，你死我活，連棠夫人也被驚了。「

「姑姑也參與了東家之事？「東月面微驚。

自爹爹離去，大哥掌權后，東虞珠的三個叔叔就沒有消停過，二叔東遠山，三叔東清水，仗著為嫡子，互不服氣，均想凌越於侄子東滄海之上，坐上一城之主之位。

四叔東川，庶出，野心有餘，份低微，母氏的娘家，家世也平平，是以表面上對東滄海東虞珠兩兄弟還算客氣。

久而久之，磨了稜角，只想在東家謀得一席之地，做個閑散四爺。

東虞珠唯一的親姑姑東子棠，子隨了死去的大哥，正直不阿，看不上另兩位哥哥的狠狡詐，只是棠姑姑命苦，嫁於王家的爺，是個最沒用的。

所以棠姑姑當年有心幫兩位子侄在東家立威，奈何丈夫是個弱的，也人微言輕，有心而無力。

如今東家岌岌可危，大爺病重，二爺失蹤，早就虎視眈眈的二叔三叔，無所顧忌，貪婪的臉暴無，難道，連棠姑姑也坐不住了嗎？

「二爺，棠夫人千里迢迢回到東家，拿出當年太爺所在時留的親筆手諭，若家門不幸，兒子們爭權奪利，棠姑姑有權以太爺爺口諭之準，立代城主，以半年為期，推選新城主。「

白雲接過青雲的話，向東月解釋道。

「哦！竟有這回事，從未曾聽棠姑姑提起過！」

東月驚訝不已，萬萬沒想到東家太爺在的時候，曾留了如此後手，再一細想，立刻明白了老人家的意思。

東家盛衰，三位嫡子，一位庶子，只有一個兒東子棠，據說太爺在世時，極疼這位獨，任著的子來，耽誤了婚事，才在二十幾歲，匆匆嫁給王家的無能爺。

許是太爺當時已經看出，老大一支正直善良，恐怕不是老二老三的對手，東家如果落老二老三的手裏，早晚要被他們敗壞，難保四大家族之首。

「棠夫人說，原本以為，這親筆手諭將隨埋於土中，不會示人，沒想到太爺料事如神，東家的今天，也是不想看到的。」

白雲接著青雲的話說道。

「你們見過棠夫人？」東月瞇起了眼睛。

青雲白雲對，齊刷刷跪地拱手：「屬下私自主張，請二爺責罰。」

以前的東虞珠，說一不二，若不按他的意思來，自作主張，無論對錯，輕責杖打，重責逐出府去，青雲白雲心頭凜然，二爺，還是當年的那個二爺。

「你們是不是以為，我不再是東虞珠，只是東月？」

東虞珠眸清冷四，漆黑長夜，生生遮掩住天上繁星的芒，天地間只剩瀰漫的森寒之氣，籠罩於青雲白雲上。

「屬下不敢，求二爺開恩！」

青雲白雲簌簌發抖，這森寒之氣，他們太過悉，彷彿回到了在東家時，隨二爺暗中廝殺，擋二爺者，死。

「在這槐樹鎮住著，每天不是醫館里懸壺濟世，便是陪著靈玉那孩玩耍，現世安穩，你們兄弟倆，是不是想從良了？「

東月一字一句，字字如劍，青雲白雲叩首於地：「屬下不敢，屬下沒有一刻忘記東家，忘記大爺，忘記我二人是東家死士，誓為二爺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接著說。「

東月冷冷問道，二人不敢起，接著彙報。

「棠夫人出示手諭，二爺三爺再能鬧騰，也不敢違背太爺的意思，若不聽太爺的話，便會失了澹水城的民心，所以，棠夫人讓四爺代城主，半年為期。「

青雲白雲有苦難言，他們倆活得再快活，也斷斷不敢忘記自己的真實份，也不敢把東虞珠的話當耳旁風，他們的二爺是個可殺天地的煞神，還真當他有一顆忘本的菩薩心腸嗎？

他兄弟二人在市場喬裝農夫，打聽到不事，市集散了，正準備撤離，卻被人盯梢，引他們進一偏僻府地，棠夫人正等在那裏。

原來，棠夫人早就料到東虞珠不會坐視澹水城不管，棄他大哥於不顧，一直派人在城頭暗中盯著，青雲白雲的行蹤，盡數於眼中。

棠夫人聽說東虞珠還好，只是不知道大哥已不在，不勝唏噓，而靈玉和東虞珠在一起，是棠夫人最欣的事。

棠夫人告訴青雲白雲，半年為期，會以手諭為號令，將四爺推上代城主之位，其一是四爺好歹沒有二爺三爺那麼狠，其二，讓他三人互相傾軋，給東虞珠以捲土重來的時間。

半年為期，半年後，代城主歸原位，棠夫人希到那時，東虞珠已經準備好了。

這些話，如何於二爺說，其實大爺已經不在了，棠夫人拖延時間，就等著你回去呢！

但即使不說，以東虞珠之聰慧，又怎麼會猜不到其中曲折，雖然並不知大哥已經不在了，眼下這形勢，東虞珠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

「棠姑姑這是為我在爭取時間，好，我就與棠姑姑以半年為期，隔空立誓。

青雲，白雲，我大哥，是不是不不太好？「

若大哥還能康復，棠夫人怎會跟兩位親哥哥翻臉，出此下下策？

青雲白雲垂首：「仍昏迷，纏綿病榻。」

「你二人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二爺，我們做錯了，請您切莫遣我們回鄉。「

二人仍跪著，不敢起，二爺這意思，莫不是他們滾？

「先攢著。」東月冷冷扔下句話，飄然離開。

敢吃他做的紅燒，這二人，不怕噎死？今夜，終於報了這一廚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