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今天這是什麼東風,將某人給吹來了。」姚老太這會兒還有著余怒,所以在跟姚氏母說話的時候,也夾著譏諷。
「娘,我就是過來看看您。」在面對姚老太的時候,姚氏的氣勢總是有些弱。
「看我做什麼?看我死沒死?」姚老太將扁擔一收,將虛掩的另一扇大門推開,邁步走了進去。
姚氏聽了姚老太的話,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但還是牽著方思勤的手進去了。
「進屋就坐下,別杵在那裏。」
姚氏剛拉著方思勤坐下,姚老太又說道:「水壺裏有水,自己不知道倒?嫁出去,就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連倒水都不知道,還等著我來伺候?」
「外婆,您能不能別這樣說話?我跟我娘好心好意的來看您,您為什麼總是要出口傷人?」
聽著姚老太一而再、再而三譏諷的語氣時候,方思勤忍不住說話了,「您若是不歡迎我跟我娘來,您就說清楚,下次我們就不登門了,您若是沒有這個意思,麻煩您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們是您的親人,不是您的仇人,您說話別這樣夾槍帶棒的,我娘就是作慢了點,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聽著方思勤氣鼓鼓的話,姚老太倒是被氣笑了,「我聽人說你在方家很厲害,連方老太也敢罵,怎麼,你現在是想要跑到姚家來罵我?」
「我可不敢罵您,我只是跟您講講道理而已。」方思勤說罷,正張要說話,姚氏連忙拉住了,「思勤,你別說話了。」
「哼,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你娘是我生的兒,別說我罵,我就打,你又能如何?」姚老太冷著臉說道。
「我娘是您生的兒,但是現在出嫁了,出嫁從夫,就不歸您管,回娘家,就是客人,有您這麼對待客人的嗎?」方思勤又說道。
「哈哈,真是笑話,我生的兒還變我的客人了?」姚老太冷笑道。
「您儘管笑,反正我娘現在是葉姚氏,可沒一個姓氏是隨您的。」方思勤淡淡的說道。
姚老太止住了笑,看向方思勤,「你這丫頭今天是故意來氣我的是吧?」
「不是。」方思勤說著便掀開籃子,出裏面裝的東西來,「上次您不是說,只要我們帶足禮,您就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們嗎?今天我們帶來的禮可得您眼?」
姚老太探頭一看,米、面、糖、餞、油鹽,這些東西雖然看起來普通,但是即使不是荒年,借米借面、借油借鹽,也是一件常見的事,至於今年,這些東西本借不到。
所以,這些東西雖然不貴重,但都是農家需要的。
「倒是值個幾十文錢,但是我今天心不好,不想給你們做飯了,怎麼,你是不是還要將這些禮收回去啊?」姚老太坐在桌子上,淡淡的說道。
「那倒不會,我們還沒那麼小量。」方思勤坦然視之,道:「不過我們由衷的希您能夠好好說話。」
方思勤語氣也緩和下來,說道:「我知道您不是那等心腸惡毒的狼外婆,您其實……」
「你什麼意思?」姚老太打斷了方思勤的話,「你竟然覺得我是狼外婆?」
「你個沒良心的,你來我家,我哪次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可有看輕過你?你竟然覺得我是狼外婆?」姚老太有些大打擊,話語雖然依舊強勢,但卻有些委屈。
「我知道您是刀子、豆腐心,可是您想過沒有,您的刀子傷害了多人?語言就是利刃,您一刀一刀傷害的都是您的親人。」
方思勤說道:「我娘多好的一個人,在外那麼利索,誰不說兩句好話?可是在您面前,卻畏畏,總沒個自信,您太強勢了。」
「我這麼大年歲了,還得到你一個孩子來教訓我?」姚老太上這樣說著,但氣勢明顯沒有之前那麼強了。
語言就是利刃。
一刀一刀傷害了自己的親人。
「達者為先,我不是教訓您,我就是跟您講道理。」方思勤說了句,瞧見姚氏遞來的目,又垂頭道:「行行行,是我錯了,我不說了,我等外公回來。」
老人家,還是別刺激太過了,畢竟也沒什麼壞心。
唉,不過話說回來,方思勤還討厭這句話。
畢竟也沒什麼壞心,所以對別人的傷害,就可以被原諒嗎?
姚老太坐在桌子上沉默不語,頃,站起來,走到灶臺邊去忙活去了。
「姑姑,我可以吃嗎?」方才那男孩跑進來,看著桌子上放著的餞,直咽口水。
「吃吧。」姚氏拿了一顆遞給他,這男孩接過這一顆餞,看了姚老太一眼,見沒注意這邊,趕忙塞口中。
瞧見這男孩的作,方思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姚老太治家是很厲害,不過對這些孩子的迫也是真的大。
或許他們都習慣了吧,但看著心裏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坐了沒多久,姚老太端來三碗糖水蛋,每碗都臥著兩個蛋,彆扭的將其中一碗推給方思勤,「吃吧,別說我又虧待了你,了你中的狼外婆。」
「外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您這樣說:來,勤勤,嘗嘗外婆的手藝好不好,這樣我會更高興的。」
「嘁。」姚老太嗤笑一聲,「我可學不來這種拿腔作勢。」
「這怎麼是拿腔作勢了?這就是讓你緩緩語氣,哎,其實您剛剛的語氣也好,至沒先前那麼兇了。」
方思勤說了句,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糖水,半是示範半是禮貌的朝姚老太甜甜一笑,「外婆,您做的糖水蛋可真好吃,謝謝您。」
姚老太只覺得渾起了皮疙瘩,別過頭去。
「好了,吃吧。」瞧見姚老太這模樣,姚氏會心一笑,瞧見娘這彆扭樣子,心中莫名愉悅。
姚老太將另外一碗給了一旁的男孩,自己卻是並不吃,方思勤便夾了一個蛋,湊到姚老太邊,「來,外婆,張。」
姚老太登時一愣,家中這些小子丫頭都怕,可沒一個丫頭跟方思勤似的,既敢無禮罵,又還敢親近。
倒像真像是完全不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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