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進來后,都低垂著頭,石牙婆便說道:「我邊這位方姑娘,乃是這縣城有名的良善人。」說完又抬高了聲音,「快抬起頭來,讓方姑娘好好瞧瞧,你們一家人若能跟著,那真是天大的福氣。」
方思勤抬頭看著這一家子人,男人看年紀要比方有誠大了不,一臉滄桑的模樣,他們後面三個兒的年紀看著倒是不大,兩個男孩不過是七、八歲的模樣,孩年紀看著倒是比方思勤還要大點。
「他們一家子人原是附近的莊戶人家,這男人是大孝子,家中老娘生了病,為了治病,將家中田地都給賣了,後來老娘死後,他們一家子無田無地,只能自賣自。」石牙婆解釋了兩句。
方思勤微微點頭,並未說話,石牙婆便道:「那我們再看下一家?」
「行。」
再來的這一家子,穿著模樣都比那姓田的一家好了許多,他們家是一子兩,他們家這兒子看著十二三歲的模樣,兩個兒則是十歲左右模樣。
石牙婆看方思勤對他們好像有些興趣,便同方思勤介紹道:「這一家子是外地來的,以前在大戶人家當差,後來那家人破落了,便將他們給賣了,最後輾轉來到了我這裏,這家男人姓裴,今年三十五歲,聽說以前是給人家當管事的,他家人比他小一歲,也是個勤快的人,兒子今年十二,兩個兒是雙胞胎,都是十歲。」
「什麼名字?」方思勤便問低垂著頭的男人。
「回姑娘的話,小人名裴松柏,這是小人的妻子裴連氏,這是小人的兒子裴鈺,那邊分別是小人的兒杜鵑、芙蓉。」男人一一同方思勤介紹道。
方思勤點點頭,又問他們是哪裏人。
男人說他們是寧州江中縣人,五年前,村子發了大水,遭了難,他們逃難到府城,帶著孩子難以謀生,便進了大戶人家做僕人,經過幾年,好不容易混上一個管事,日子也算是有了起,料,主家又突逢變故,他們又被人轉賣,最後輾轉被賣到了平縣,落到了石牙婆的手中。
聽了他們的話,方思勤也不是有些唏噓,這賣為奴后,就如同一葉浮萍,真是隨波逐流,半點都不由人。
方思勤不願騙他們,便實誠的說道:「我家就是普通的莊戶人家,請人就是去鄉下幹活的,我需要忠誠、勤勞的僕人,不喜歡那些手腳不幹凈、不牢靠的人,我可以保證,來了我家,我會讓你們吃飽穿暖,還會按月給你們發工錢,若是有朝一日,我家業破敗了,我也絕不會再轉賣你們,而是會還你們自由。」
方思勤說完頓了頓,又道:「買賣是雙方的事,你們若是願意,我可以買下你們。」
聽了方思勤的話,裴松柏跟裴連氏對視了一眼,眼中有些掙扎。
老實說,這出來當下人的,也想要找個好的主家,去當的人家,肯定比去商人之家好,去大商人的家中,肯定比去小戶之家的好。
至於這去普通莊戶人家當下人的,他們之前還從未想過。
去了莊戶人家,日日面朝黃土背朝天,能有什麼前途?他們是農人出,自然知道農人的活,知道在鄉下幹活的累。
當然,累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沒有前途。
若是去了大戶人家,他們好好乾幾年,指不定還能升管事,若是到個當的面人家,他們家兒子可以去伺候人家的爺,萬一混個十來年,人家爺有了出息,那他家兒子自然是憑著主人家的富貴,博得一個前程面了。
雖然說,還是個下人,但這下人當的也算是面,也算是有滋有味,走出去,也能夠昂首,狐假虎威,被人恭維著。
可是,這是好的一面。
壞的一面便是大戶人家私多,爭鬥多,指不定就犯了什麼忌諱,賠了卿卿命。
而且,若是事沒朝他想像中的發展,他們一家子沒能得了主子眼,還只是一個普通的下人,那僕人之間也是有鬥爭的,大宅門中,最不缺捧高踩低的人,爬不起來,就註定會被別人踩在腳下。
他們是當過一次家奴的人了,見過這些蠅營狗茍,當初那主家破敗時,可是牽連了不僕人,他們不想要再走這一遭了,他們更想要安安心心的日子。
況且,他們在石牙婆這裏吃了許久的閑飯,能被人買回家,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無論是好是壞,前途如何,也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落腳地。
這個方姑娘還講面,願意問問他們的想法,若是再到一些不講面的人,他們是不會管他們的想法的,畢竟賣契在人家手中著,他們哪有講「不」的資格?
心念轉間,裴松柏已經跪在地上,磕起頭來,「回方姑娘的話,小人願意。」
人家問你一句,你要是識抬舉就該答應下來,若是不識抬舉,不但惹了這主顧,還會惹了石牙婆厭煩,到時候將他們一家人分開給強賣了,那可就麻煩了。
「行,既然你們答應下來了,那我也會儘力買下你們,待會見吧。」方思勤說著,又看向石牙婆。
石牙婆揮手讓他們一家人先出去,然後又同方思勤的說道:「方姑娘好眼,這一家人,夫妻倆都年輕,小孩兒也乖順,正是幹活的年紀。」
方思勤輕笑,「說說價格吧。」
「一家人做五十兩銀子,方姑娘以為如何?」石牙婆便問道。
「有點貴了,我去人家董掌柜那裏買東西,人家都給打八折的。」方思勤便說道。
「我的方姑娘誒,這買賣可不是董掌柜那種買賣了,這一家人賣過來給我的時候,就是四十兩銀子,而且,我還白白養了他們大半個月。」
石牙婆甩著帕子,說道:「這樣吧,咱們也都是人,就四十兩銀子吧,權當個朋友,這筆買賣,我就不賺你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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