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楊辭離開后,楚姒這才讓人關上了花廳的門,看著坐在一側的楊謙修。
“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楚姒的語氣是肯定的,楊謙修雖有些驚訝,卻只是笑了笑:“佩兒生了一個好兒。”
楚姒掀開面上帷幔,眼眶已紅。
“這次過來也是迫不得已,不過有些事我一定要讓你們知道。”楚姒道。
楊謙修看著,神微:“我們最想知道的是,當年為何你母親要自殺”
“自殺”楚姒微楞,忽然明白過來,楊府若是知道母親是被人殺的,怎麼會如此冷漠,以至于母親死后也只得孤墳一座。
“難道不是”
“不是。”楚姒斬釘截鐵的說著:“若是我所查不錯,母親是被人砍斷了四肢,殺而死。”
“什麼”楊謙修驚得瞪大了眼睛,屋后也傳出了聲音,卻原來是一直在后面聽著的楊老夫人。
楊老夫人被人扶著從后面走出來:“你剛剛說什麼,佩兒是”
楚姒不知在,本來這件事只打算告訴楊謙修的,畢竟這楊府最為理智的,就只有他了。
見事已至此,楚姒也不再瞞著:“是的,我親耳聽人說的,只不過現在沒有證據。”
“我可憐的佩兒”楊老夫人忽然崩潰大哭,似乎要將這幾十年對于兒的思念一下子宣泄出來般:“你當初怎麼就不肯回門呢,若是肯回,你父親定然不會不認你,你人欺負啊”
楚姒將話在心底,現在不能讓他們知道罪魁禍首是楚秉松,不然以老將軍的子,一定會沖過去直接殺了他,這樣一來,也搭上了老將軍的一條命。
“楊夫人”楚姒想安,楊老夫人卻抬眼看著,滿是心疼:“苦了孩子,這麼多年,你跟你娘都苦了。”
楚姒眼眶微熱,卻輕輕搖頭:“不苦。”已經苦過了,接下來就是讓他們苦的時候了。
楊謙修也紅了一雙眼,頭哽咽:“姒兒,你過來是不是想讓我們幫你什麼”
“對我希楊三伯能出城一趟,找些證據回來。”
“什麼證據”楊謙修對于楚姒的稱謂,有些欣。
楚姒眸森寒:“死士是逍遙王府蓄養的證據”
“是逍遙王他誣害你外祖父的”楊謙修驚愕,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趙訓炎。
“嗯。”楚姒頷首:“我現在手里沒證據,若是出城定要被人發覺,但楊家我知道有一支暗中培養的銳,我希三伯可以出城去尋一趟,若是所料不錯,當初被搗毀的窩點,一定還有別的證據,但是最重要的一點是”楚姒略猶豫了一下。
楊謙修卻道:“你說”
楚姒微微咬牙:“最后發現這件事的人,不能是楊府,而要是當今楚丞相這樣一來,你們的人也不會暴,我也達到了我要的目的。”
楊謙修渾一:“姒兒,當年害了你母親的人不會是”
“我不確定,但楚秉松遲早是要死的。”楚姒淡淡說著,卻偏過了眼去,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漠,將帷幔放了下來:“這件事我不能跟你們說太多,等我找到了證據,我會告訴你們的。今日我所說的事,一個字也不能,包括楊辭和楊老將軍。”
“好。”楊謙修看著小小的子,心疼不已,從小就扛著這麼重的仇恨在惡鬼之間穿行算計,該是多麼痛苦。
“那就有勞了,城外的事要盡快,最好在皇上下旨放了老將軍的時候進行。”這樣一來。趙訓炎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楚姒帶著綠檀直接提步離開,楊謙修不放心,直接暗中命人跟著保護,可才出門就被綠檀給攔下了:“我們小姐說了,多謝你們一番好意,不過你們還是趕去找罪證要。”
那暗中的人聽了,忙回去給楊謙修報了信兒。
楊謙修聽罷,也只是輕輕嘆了一聲:“這丫頭的能力,比娘親強多了。”
“我可憐的佩兒”楊老夫人只覺得巨大的悲傷沖擊的頭腦發暈:“修兒,你一定要保護好姒兒,咱們不能再虧待了這個孩子”
“母親放心,不過這件事姒兒不讓說出去,咱們還是三緘其口的好。”楊謙修囑咐道。
楊老夫人點點頭,起了看了眼邊伺候的婆子:“放心吧,誰要是敢一個字,我定不輕饒”
楊謙修見此,便立馬吩咐人出城去了。
楚姒坐在馬車上,似了力,這想象中的認親不一樣,想象中是其樂融融和充滿慨的,可現在,只有滿腔對楚家人的恨意。
“小姐。他們出城真的能找到證據嗎”綠檀坐在一側,有些懷疑。
“放心。”楚姒淡淡看著:“你以為昨天鄭雲一早出城是做什麼去了”
“啊不會是他要栽贓”
“算不得栽贓,只不過是把證據挪到了明面上來罷了。”楚姒淡淡說著。
綠檀又有疑了:“可是您為何要把發現這等事的功勞送給老爺呢您不是恨他嗎”
“你以為趙訓炎這麼容易死嗎”楚姒笑開,有珍娘力保,他只要沒有做出弒君的事來,皇帝都不會殺他,而到時候楚秉松可是徹底與他為仇了。趙訓炎的格,與他為仇敵的人,哪里能有好日子過,包括即將嫁過去的楚蓁蓁
楚姒的馬車沒有直接回楚府,而是去了宮門附近的小巷子里停著。
楊辭抱著楊家滿門忠烈的靈牌在宮門前筆直的跪著,任憑臉已經凍得青紫,也不搖半分。
朝堂中,對于楊老將軍的事已經爭論了一整天。
趙訓炎本以為這件事會由大理寺置,沒想太子趙煊逸居然直接在朝堂上拎了出來,讓皇帝當朝就宣判,史言們槍舌戰,到現在也沒個停。
高公公小心的在皇帝邊耳語幾句,將楊辭的況都說了,皇帝這才頭疼的皺皺眉頭。
楊老將軍固執,這是誰都知道的,但正因為楊家的滿門忠烈和他的赫赫戰功,早被人解讀了恃功而驕。他老了,不打,可若是新帝登基,有這樣固執的老臣在,并不是件好事,他也想借此削了楊府的權,可林清愚這小子,似乎老早就知道了他的想法,得太子在這大殿上保他。
“皇上,此次人證證俱在,楊老將軍暗中蓄養死士,濫殺流民,證據確鑿,可定謀逆之罪”暫任大理寺丞上前一步道。
“大人這話有失公允。”林清愚上前一步,朝他拱拱手:“太子府已經審問了多份供詞,都聲明此次流民之事有人暗中作,為何您不加查證,就認定楊老將軍這事不是有人暗地里安排的呢”
“這”大理寺丞并不是趙訓炎的人,聽到這話,猶豫了起來。
趙訓炎見此,笑道:“林世子,太子自己抓了幾個人,隨便問了問了份供詞來,你就說這是證據確鑿。是不是也有失公允若是本王也去街上隨便抓兩個人,屈打招,那可是什麼都能問得出來的。”
林清愚笑容更大:“王爺是說太子爺屈打招”
“也有可能是自導自演呢。”趙訓炎繼續道。
一眾大臣都不說話,如今幫著趙訓炎的人一個個不是被抄家,就是被流放,明眼人都知道,皇帝是察覺到他的野心了,現在還往他邊站,那就是作死。
林清愚笑開:“王爺似乎很了解。”
“純粹猜測而已。”趙訓炎有恃無恐。
林清愚卻看著皇帝,道:“圣上,那幾人太子早就帶來了,若是皇上準允,現在即刻上殿來審問,在真龍天子跟前,他們定不敢撒謊”
皇帝看著林清愚,眼角的折子都多了些:“好,就依你。”
“皇上,這不合規矩”立馬有人道,皇帝卻只是稍稍抬了抬手,想起楊辭抱著的那楊家滿門忠烈,他多有些心。
不多時,四五個人皆被帶了上來,只有兩個上有可見的外傷,其他的均是一點傷痕也沒有。
幾人上來,一五一十的把話都說了,話里直指逍遙王。
趙訓炎似乎一點也不怕,看著趙煊逸笑道:“太子,看來你很恨小皇叔啊,小皇叔做了什麼,你要這般誣陷我。”
趙煊逸沉著臉:“是不是誣陷,逍遙王心中清楚。”
“清楚清楚什麼,清楚是你找了幾個人來,用威利的方法來誣陷我嗎”趙訓炎淡淡笑著。
趙煊逸素來不慣強詞奪理的,看著他竟無話可說。林清愚看著趙訓炎笑道:“王爺不必太著急,咱們這來的只是人證,若是人證不可信的話,那證總可以信了吧。”
“哦證”趙訓炎笑開:“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們拿了我的令牌和信故意栽贓”
“若是信這等東西王爺都隨時能丟,那就太讓人驚訝了。”林清愚彎起眼睛:“不過這次王爺不用擔心,我沒找到你的什麼信和令牌”
“那你在這兒說什麼”
“不過”林清愚打斷他的話,朝皇帝拱手:“回稟皇上,有逍遙王府的人棄暗投明,告訴微臣,逍遙王府有多條道,其中一條,便是通往當初的追查到的死士窩點。”
趙訓炎手心微,角卻勾起冷笑:“胡說八道,莫不是林世子挖了條道到我府中,然后刻意誣陷”那條道自上次大火后,他便讓人封了首尾,不可能被人發現的。
“那道沒有一年半載也挖不好,王爺認為我一年前就開始挖了”林清愚道。
趙訓炎盯著他,眼睛如毒蛇一般:“是嗎,那你就帶人去看看,那道是否在”
“在,自然在,雖然王爺命人封了首尾,可我找到那首尾,已經人打通了。”林清愚笑開,說罷,又扭頭看了看大理寺丞:“大人,這才人證證俱在”
“這這”大理寺丞被驚訝的說不出話。
楚秉松在一側低頭站著,他原本是告假在家,可半途卻被人急急又請了過來。
他不想說話,可有時候又由不得他不說話。
大殿中,不一會兒便又來了人,給皇帝呈上了一份報。
“哦,楚丞相也出了力”皇帝看了看那報,別有深意的笑了起來。
楚秉松渾一,差點的跪了下來:“皇上這話什麼意思,老臣不明白。”楚秉松忙走了出來跪伏在地上。
瞧見他如今竟膽小如此,皇帝失的搖搖頭,將報遞給一旁的高公公,再讓高公公傳下來給了楚秉松,楚秉松看完,驚得面蒼白,哆嗦著不知該說什麼。
“相爺,這是怎麼了”旁邊有人問道。
楚秉松手也抖起來,抬頭看著皇帝:“皇上,老臣這”
“你做的很好,想不到你暗中還蓄養了銳,這次知道老親家被人冤枉,還特意去收集了證據,很好。”皇帝意味不明的笑著,楚秉松則是嚇得冷汗涔涔,他這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焦急的想著法子,可腦袋卻似轉不過彎來了一般:“皇上”
“好了。”皇帝不再跟他多說,只轉頭看著趙訓炎:“訓炎,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趙訓炎皺眉:“皇上什麼意思,臣不明白。”他不信就憑這些人可以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毀了。
皇帝抬眼看他,滿眼復雜:“清愚說的道之事,朕會即刻命人去查,這些所謂的人證,朕也會使人去調查,不過楚丞相讓人查到的證據,讓朕想緩一緩,都不行啊。”
趙訓炎眼神鷙了幾分,睨了一眼楚秉松,道:“不知楚相爺查到了什麼”
楚秉松哪里想過一朝一日會得罪趙訓炎這麼個險狠毒的人,只道:“我”
“他的人查到,在當初你們搗毀的死士蓄養窩點中,掛著畫著你你母妃的畫像和的冠冢,怎麼,還在怨憎當年你母妃因朕而死嗎。”皇帝平靜說著。
趙訓炎皺眉:“也許是有人蓄意陷害”
“陷害”皇帝語氣冷了些,又道:“那你跟朕說說,楚丞相的人過去的時候,你府上的護衛怎麼也在那里難不也是在找證據”
“護衛”趙訓炎不解,皇帝只是冷哼一聲:“你府上的焦思邈,正帶著人在那里四翻找呢,怕是在清理證據吧。”
趙訓炎至此,百口莫辯,卻忽然笑了起來:“想不到太子冤枉人,證據做得這般全。”他很確定自己沒有留那些東西。但卻知道皇帝十分忌諱自己還在糾纏當年之事,所以這麼多年,他就算做冠冢,也只是在極為的地方,就連珍娘也不知道。
趙煊逸冷冷看了他一眼:“剩下的證據可不是本宮找的。”
趙訓炎冷冷盯著楚秉松,他唯一沒想到的就是楚秉松竟然會這麼明目張膽的背叛自己。
“來人,先把逍遙王押天牢,等其他的證據查清楚了以后,再做定奪。”皇帝懶懶揮著手,趙訓炎母妃之事,是他這麼多年心里的一道疤,一旦有人提及,便像是撕開了一道嘩啦啦丑陋的口子在眾人面前,讓他雖貴為天子,卻無地自容。
趙訓炎冷冷笑起來,恭敬的朝皇帝行了一禮:“那就請皇兄一定要好好查,看看是誰想要挑撥我跟太子之間的的叔侄之。”
趙煊逸渾冷漠如同寒冰,楚秉松卻是早已經驚得不知該怎麼辦了。跟了趙訓炎這麼多年,他的確知道他不的,但從未想過有一天要說出去,可是如今這帽子扣在自己頭上,若是逍遙王一天不死,他一旦出來。死的就是自己。
“老臣還有證據。”楚秉松也是下了狠心了,既然事已至此,他就要把趙訓炎的都抖落出來,讓他萬劫不復。
宮門外,天早已經大黑,距離楚姒出來,一天已經過去了。
綠檀早已經是腸轆轆,可楚姒卻察覺的不到毫的,只想等宮里的結果出來。
綠檀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看,楊辭還在那兒跪著,楊盈來來回回好幾趟,如今站在一側,給他撐著傘。
“小姐,這事兒能萬無一失嗎”
“不知道。”楚姒淡淡說著,心里卻在回憶著自己跟林清愚商量的細節。
只約記得前世,趙訓炎跟提過有冠冢這件事,而且千萬不能跟皇帝說,不明就里但知道皇帝十分忌諱,所以昨晚才讓人悄悄出去準備了,再讓鄭雲一早去那里候著。至于焦思邈,騙他過去,實在是太容易,假傳一個命令便是。但最擔心的,是楚秉松,如果他最后不肯落井下石,這件事就完不。
“那小姐,若是失敗了,會怎麼樣”綠檀擔心問道。
楚姒淡漠的看向車窗外:“如果失敗了,逍遙王就會扳回一,落在他上的臟水,他一定會悉數潑回來。”太子的那些人證,逍遙王府的道,趙訓炎一定能找到借口,唯一找不到借口的,就是從楚秉松口里說出來的實打實的楚秉松跟了他這麼多年,明里暗里早已經掌握了不罪證,夠他在大牢里待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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