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空居然是被趙訓炎的人給殺的,他昨晚還從天牢里出來了,這個老皇帝,看來是真不打算懲罰他啊
“綠芽。”楚姒一面將信收好,一面喚道。
綠芽進來:“姑娘有何吩咐”
楚姒想了想,道:“你去一趟侯府,跟侯夫人說一聲今日皇上的傳旨,就說我一個兒家,從未去過皇宮,心生畏懼,若是可以,能不能請作陪。”
綠芽聞言,忙點了點頭:“那您的病可要跟侯夫人說一聲”
“不用。”楚姒淡淡搖頭;“本來是小病,沒必要讓侯夫人擔心。”
“是。”綠芽頷首,趕忙提步離開了,想了想,又道:“姑娘,綠檀好似一直未曾回來,奴婢瞧著之前翻譯的南疆的信好似譯好了,可要取來給您看看”
楚姒想了想,微微搖頭:“不必了,你先去吧。”
“是。”綠芽應聲離開,房間一下子陷了安靜。楚姒躺在床上,往側看了看,竟開始思念起林清愚來,這會兒他的毒是不是已經解了呢
這方在思念,林清愚同樣也思念骨。
“快些。”林清愚道。
“不再快了主子。”林傅黑著臉道,趕著馬車好容易上了道,他以為能緩一些,好歹也能讓林清愚去買點藥,可他偏生不肯,一定要趕回去。
“你那個綠檀丫頭現在說不定已經有麻煩了。”林清愚躺在馬車里,面白如紙,卻還能笑道。
林傅皺眉:“可是您的也吃不消。”
“放心吧,這點路程,我還能扛住。”林清愚笑道。
見他堅持,林傅也不再多說,微微咬牙,又給了前面悠悠跑著的馬一鞭子,馬車頓時飛速跑了起來。
楚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去的,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睡了臨近一天一夜,把逐錦閣的幾個丫頭都嚇哭了。
楚姒醒來的時候,綠芽說醫已經來看過了,開了藥方,現在回去復命了。
“皇上那兒可有消息”楚姒覺得神好了不,綠芽忙上前來:“皇上那兒還沒消息呢,昨兒奴婢去了侯府了,侯夫人這幾日好似也在忙著些什麼,但一聽說您有事兒,便立馬應了,奴婢沒敢跟說您病了的事兒。”
“嗯。”楚姒的心落了地,有侯夫人在,皇帝就是想利用自己也要掂量掂量了。
楚姒往人群里看了看,沒瞧見綠檀,問道:“綠檀呢”
綠芽咬牙,小福兒忙紅著眼睛跑了過來:“不見了,昨兒跟您分開后,到現在也沒蹤影。”
楚姒手心微,著了趙訓炎的道兒了。
“對了小姐,昨兒開始,二小姐已經遣人來了幾趟了,說有事兒要跟您說。”綠芽抹了抹眼角道。
楚姒想起徐瑾,昨天應該是吩咐了楚蓁蓁不愿意做的事。
“現在人呢”
“現在倒是沒來了,也不知怎麼的,老爺好像一下子關心起大夫人來了,調派了不下人過去伺候,二小姐也在如意苑,卻好似出不來。”小福兒道。
楚姒覺得事有蹊蹺,看了看滿屋子的人,道:“我沒事兒了,都去各忙各的吧。”楚姒坐起來,想著去見見楚蓁蓁,許是能有綠檀的下落,不過才起,便聽得外面楚秉松的聲音傳來。不一會兒便有丫環進來,說楚秉松要見。
楚姒一下子覺得這事有趣了起來,又安排了一番,這才起了出去了。
楚秉松見過來,直接打發走了邊所有的下人,楚姒見此,也讓小福兒們出去候著了。
“父親過來了,可是要說徐側妃所說之事”楚姒自顧自的在一旁坐下,給自己倒了茶。
楚秉松冷笑一聲:“你倒是聰明,不過這聰明沒用對地方,卻用去勾引逍遙王了。”
楚姒聽著勾引二字,心中覺得諷刺,只輕輕笑道:“父親直說吧。”
楚秉松見并不氣惱,倒越發覺得自己這大兒比其他幾個都要優秀些:“逍遙王想讓你嫁過去,就在蓁蓁出嫁那天。”
寥寥幾個字,楚姒已經明白了其中意思:“父親不想讓我嫁過去。”
“沒錯。”楚秉松冷冷看著,既然皇帝是因為跟林世子的婚約才對自己網開一面的。嫁給了逍遙王,豈不是自己找死麼。再說了,逍遙王其人手段狠,心狹隘,他之前當著他的面出賣了他,他怎麼可能不計前嫌,所以,唯一的出路不在逍遙王,而在于如今一直在外奔波的楚黛兒
“那父親想怎麼做”楚姒直接問道。
楚秉松面上浮現些許笑意:“你要是個男兒,一定是我最得意的兒子。”
楚姒薄涼一笑,他想的是,自己若不是楊佩所生,他一定會引以為傲吧,可惜并不稀罕他的引以為傲。
見楚姒不搭話,楚秉松心中冷哼一聲,這才道:“到時候蓁蓁還是嫁過去,你依舊會嫁安平侯府,但是有一件事你要聽我的。”
“父親請說。”楚姒淡淡道。
楚秉松看了看:“答應皇上進宮一事,并且”
楚姒抬眼看他,他卻笑道:“并且帶著你三妹妹和四妹妹一道宮,宮里已經開始有人傳出消息,選秀之事很可能會重開,所以”
“所以父親想要讓們為皇上的妃子,可是”楚姒笑道,這套路,還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樣啊,只不過這選秀之事全憑皇帝興趣,他已垂垂老矣,就算選了秀又如何,懷上龍種的幾率小之又小。
楚秉松冷笑一聲,似乎楚姒沒有猜對一般,只站起了:“若是你能帶們宮,并見到皇上,我就可以保證,到時候嫁逍遙王府的一定不會是你,否則”
“姒兒明白。”楚姒淡淡笑著,算是應了,楚秉松見此,這才提步離開。
楚姒看著他走遠了,這才懶懶的倚在靠背上思忖著。
去見皇后,難不皇后還有心奪位大皇子已死,膝下并無子嗣,但是有一點,皇后好歹是正統,是正妻,其他皇子若過繼到名下,便是名正言順的嫡子。可是如今太子已立,出彩的皇子并沒有幾個,大多也是生母尚在,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過繼下去,否則皇后也不放心,那麼還能有什麼目的呢
楚姒思來想去也沒個結果,便不再多費神了,們有何目的,到時候一進皇宮便知。至于綠檀,趙訓炎一定會送消息過來
楚姒正想著,外面傳來消息,說云頌伊來了,蔣夫人又來了。
楚姒一個頭兩個大,這個蔣夫人,到底要做什麼就算有所求,也應該是去找太子或是蔣繁才是,屢次來尋自己,讓也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了。
“罷了,讓們一道進來吧。”楚姒無奈道,云頌伊過來,定然是有事,這寧氏倒是會挑時候。
楚姒在暖房等著,如今已快到四月,天氣一下子暖和了不,趙煊逸和楊家也算是盡心盡力了,城的流民已經安置了不。
小福兒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二位里面請吧,小姐大病初愈,剛起來坐著呢。”
小福兒特別強調了一聲,寧氏聽著忙點點頭:“放心吧,我明白的。”說罷,便搶在云頌伊的前頭進了暖房,一瞧見楚姒便忙走了上來親昵的拉住楚姒的手:“楚小姐,許久不曾見你了,聽聞你病了好一段時間,一直不得相見,現在能見著真是太好了。”
楚姒看著寧氏的臉,眼窩浮腫,鼻尖泛紅,面也帶著疲憊,想來蔣府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可是什麼事能牽扯到自己
楚姒客氣了幾句,看了眼乖乖坐在一邊等著的云頌伊,氣尚好,就是有些疲憊,想來云府的事是已經解決了。
楚姒這才看著寧氏:“母親的事兒這兩日困擾著楚府,也就您還敢來了。”
寧氏聞言,面又白了幾分。如何是敢來,這不是被蔣夫人給過來的麼。
寧氏尷尬的笑笑:“楚夫人可好些了遭此大難,實在是了苦了,回頭讓人去那長樂庵里多捐些香火,再讓那些師太們好好念念經,那長樂庵可靈驗了,想來還是可以化解幾分的。”寧氏干的說著,就是不提過來的目的。楚姒也不急,順著的話往下說,兩人說了好半晌,綠芽給寧氏都換了好幾次茶才終于決定開口。
“楚小姐,這次過來,實在是有件事想要麻煩你抬抬手幫個忙。”寧氏為難道。
楚姒心道,抬抬手的忙倒是愿意幫,可看這神便知,并不只是抬抬手的功夫。
“姒兒能力有限,怕是幫不上太大的忙。”楚姒委婉道。
寧氏忙道:“哪里哪里,這事對別人來說難,對你來說可就簡單了。”
“哦,是嗎”楚姒淡淡端起茶盞,用茶蓋輕輕拂了拂茶葉,神淡淡。
寧氏瞧見如此,忙道:“是這樣的,蔣家大房的二公子,也是我我的夫家弟弟,如今年歲也不小了,本是在太學院任職,可因為跟學生起了爭執,出于反抗,而失手打死了人。”
楚姒看的神,這只怕不是失手打死的,而是故意打死的吧。
“太學院的主院是如今的安平侯爺,他執意要把人投大牢,可我們蔣家難得這麼一個有出息的,而且又事關太子”
“為何不讓太子出面”楚姒有些好笑。
寧氏猶猶豫豫的:“太子公務繁忙,哪有時間管這樣的事兒。而且你也知道,蔣側妃懷了孩子,又不適,我們本沒敢去告訴。”
楚姒莞爾,蔣繁肯定是站在太子一邊的,只怕半分不想沾上這事。
“所以夫人是打算讓姒兒做什麼”楚姒問道。
寧氏見楚姒這麼一問,笑了起來,忙道:“我聽說這侯府的夫人素來疼楚小姐,林世子也是在太子這邊的,您跟側妃關系素來又親近,所以我想,楚小姐能不能看在側妃和太子的面子上。跟侯爺說一聲,畢竟這事兒鬧開了,對太子的名聲也不好。”
“蔣家二公子打死人的時候,怎麼沒想著對太子名聲不好了夫人這話說的有意思,姒兒姐姐還是個黃花大閨,哪有去求未來夫家幫忙撈人的道理,您這不是害了姒兒姐姐嗎”云頌伊在一旁聽得生氣,嚴家素來獎罰分明,才不會放生這樣的事。
寧氏被云頌伊這麼一說,面有些尷尬:“我們這也是沒辦法了,如今側妃懷著孩子,總不好因為這件事去叨擾,太子又公務繁忙”
“太子如今管著京兆府,協理大理寺,這件事按理來說也是他的公務,何來公務繁忙不便打擾一說側妃就算是懷著孩子不便打擾,可姒兒姐姐也才大病初愈,您也開得了這口。”云頌伊越說越生氣。
寧氏手心了,心里卻暗暗后悔不該跟一道過來的,但想起蔣夫人和蔣老太爺的吩咐。只得轉頭看向楚姒:“楚小姐,我也知道這件事勞煩你實在是不妥,可是這件事若是沒辦好,林世子也有責任不是侯爺非要揪著蔣府不放,那些想害太子的人要是了別的心思,這對太子影響可不小。到時候太子怪罪下來,安平侯府不了要吃些苦頭,楚小姐如今也就是說幾句話的事,又幫了蔣府,又幫了未來的婆家”
云頌伊見還喋喋不休,氣得要站起來,楚姒卻道:“夫人,楚姒雖未出閣,卻也知道此事的利害。我若是著真開了這口才是害了太子、害了侯府。”
“這”
“誠然,如你所說,如今不眼睛在盯著太子,若是太子縱容親屬知法犯法,如今還打死了人,這事兒被捅到皇上面前,夫人可知道是個什麼罪”
“這”寧氏顯然不知道。楚姒淡笑:“若是皇上知道了,太子不得要重罰,在民間的聲譽也會跌下氣,夫人應當知道太子這麼多年積攢下來如今的賢名,有多不容易吧。”
“這“寧氏不知該說什麼:“可是”
“殺人償命,楚姒的兄長楚其泰是過失殺人,如今也已償命,楚姒有家兄案例在前,不敢逾矩,還請夫人勿怪。”楚姒誠懇道。
楚姒這話,說的真心實意,也清清楚楚的表明了立場,寧氏一下子愣住了。但是不會這麼輕易回去的,這件事沒辦,如何回去跟蔣家人代。
楚姒似看穿了的想法,不問自己也不再多說,只轉過頭去跟云頌伊說話:“云家的事理好了嗎”
“嗯。”云頌伊一臉無奈:“云家人鬧來鬧去,無非就是兩個要求,一個是把云頌月跟云康留在嚴府養著,往后再找個好人家嫁了。另一個就是把他們一家人給安置了。父親的刑期定在秋后,還有段時間,他們也知道嚴府不論如何是救不了的,這點倒是沒強求。”
楚姒瞧著,裳也素淡了許多,妝容簡單,想來這兩天是累壞了。
“云康醒了嗎”楚姒問道。
云頌伊搖搖頭:“沒醒,半死不活的,但是我不得他不醒,本就不是個好東西,行事不端正,這樣的禍害真是死了好。”
云頌伊的話本來沒有意有所指,但一旁的寧氏卻對號座了,面上有些發紅。
楚姒輕笑:“你家兩個伯娘都是厲害了,云頌月就是進了嚴府也翻不起什麼波浪,不過是你,只怕是要些氣了。”
“我倒不怕。”云頌伊笑道:“在嚴府還敢氣我,看我不打板子。我也不擔心外人說什麼,唯獨就怕這云府的人來鬧,若是讓外祖父和娘親知道了。難免心煩,又壞了他們名聲。”
見云頌伊顧慮周全,楚姒的笑容越發大了,兩人細細碎碎的說著的都是兒間的悄悄話,一會兒談論如意坊又出了什麼樣的簪子,一會兒又說哪家的小姐被許到了一個大好的人家,左右二人的話題半分沒有往寧氏上轉的,寧氏尷尬的坐了半晌,既不上話,又想不出辦法讓楚姒幫自己,沒多久便悻悻的離開了,卻說明日再來。
楚姒一陣頭疼,云頌伊趕忙坐了過來:“姒兒姐姐跟那般客氣做什麼,直接讓走不就好了。真當人都是傻子呢,犧牲自己去救們家的二世祖。”
云頌伊的聲音不小,還沒走遠的寧氏自然也都聽到了,面一陣紅一陣白的,尷尬的恨不得找條地鉆進去才好。
楚姒看著調皮的樣子,點點的額頭:“你年歲不小了,收斂些。回頭可沒人把你的話當言無忌了。”楚姒有意在告誡,畢竟嚴老大人年事已高,云夫人也只是個沒有權勢的子,如今云府又被抄了家,等回頭嚴老大人一撒手,嚴府的那兩個伯娘哪里還容得下,到時候能倚靠的,也就只有未來的夫家了。
云頌伊撇撇,不再說這個,只道:“這幾日外祖父子忽然不好了,日里說些有的沒的,姒兒姐姐,我有些擔心”
楚姒淡淡笑著,當初嚴老大人讓回去要銀錢,又讓施粥,只怕是已經知道自己不好了吧。
“別擔心。”
蒼白的安并沒有用,可也沒有別的法子了,生老病死,自然法則,誰也逃不過。
云頌伊抬眼看著楚姒,猶豫了一會兒,才開了口:“李夫人昨日已經派人上門提親了。”
楚姒這才驚訝了起來,看著似乎沒有多哀傷的云頌伊:“你外祖父答應了”
云頌伊微微咬,垂下了眼簾:“外祖父說,只有這樣,我跟我娘日后才不會人欺凌”
楚姒早就知道結果是這樣,可如今聽著,心里竟有幾分悶堵。
“我這次下山,方長大師讓我給你這個。”云頌伊憋住自己心中難的緒,從袖子里掏出封信來給楚姒。
楚姒想起那個似乎能將自己看的方丈,再看著面前這封信,面不由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