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看著里頭遞出來的李府的腰牌，沒敢再多檢查，左右京城也沒下什麼令，便放行了。

轎子里的人松了口氣，出了城以后便急道：“快些走，去前頭換了馬車，要趕在天亮之前離開”

“是。”小廝應了聲，讓抬轎子的人加快了步伐。

小轎子到了楚秉松早就讓人準備好的馬車邊，下來后四看了看，沒有人跟著，這才放松下來，卻也悲從心中來。

“想我楚秉松，已經位極人臣，如今卻落得個家破人亡，前程盡毀的下場”楚秉松哀嘆，可看了看這漆黑的夜，卻又冷笑起來：“若是再給我個十年。我定能再教出個狀元郎出來，到時候”

“老爺，咱們先走吧。”小廝總有些害怕，總覺得危險。

楚秉松不滿的睨了他一眼：“我還用不著你來提醒。”

小廝撇撇，小聲嘀咕著：“如今不也是平頭百姓一個，還擺什麼譜，又不是正經退休的老丞相”

“你”楚秉松氣得心口疼，到底忍下這口氣，上了馬車：“我回頭再收拾你，走吧，趕離開，遲了就來不及了。”楚秉松坐在馬車里說道，可說完，仍舊不見馬車起來，不由掀開簾子惱道：“你們都死了不”

才說完，一濃烈的腥味便涌來，楚秉松抬頭一看，哪里還有什麼活人，全倒地上死了。

一巨大的恐懼襲來，讓楚秉松連連往后，可馬車就這麼點大。

“你們是誰”

“取你命的人”外面的聲音傳來，楚秉松似乎渾的力氣都被走了：“怎麼是你”

“不然相爺以為是誰”趙奕恒是恨極了才親自尋來，看了看楚秉松：“不過相爺也不用怕，我不會殺你的。”

楚秉松想也沒想便開始跪下求饒：“五皇子，你放過老臣吧，那些話都是楚姒讓我說的。”

“楚姒果然是。”趙奕恒冷哼一聲，又道：“若是如此，只怕猜到我今日回來殺你了吧，指不定今日這消息都是送的。”

“所以五皇子”

“所以我不殺你。”趙奕恒笑得燦爛：“你往前跑吧，能跑多遠是多遠。”

楚秉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趙奕恒讓他走，他自然不多留，忙自己駕著馬車開始欣喜若狂的往前跑了。

一旁的侍從道：“爺，真的讓他跑了”

“你覺得可能嗎”趙奕恒冷冷笑起來。

“那屬下跟過去悄悄殺了他”侍從又道。

趙奕恒微微搖頭：“不必，楚姒只怕早就料到我會來手，說不定都已經通知太子來抓一個殺人現場了。”

“所以”

“所以”趙奕恒睨了他一眼：“當然是在這里等著我們的太子爺過來，告訴他，楚秉松跑了，我可不敢輕易手就是不知道太子那張臉會有多臭”說罷，他便大笑起來。

“爺英明”

楚秉松以為安全了，不停的往前面跑，可跑著跑著，就瞧見前面有一輛馬車攔住了路，小心看了看，并不見有府的人，這才大聲喊道：“給我讓開”

馬車依舊紋不，楚秉松氣得直接抬起鞭子就要去對方的馬，也不管他們會不會因為馬兒驚而摔死。

可馬鞭子才打下去，便見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沒自己的馬，馬兒哀鳴幾聲，便倒在了地上。

楚秉松也從馬車上滾落下來，一狼狽，頭發也散了：“你們到底是誰”

“父親這麼快，就忘了我了”

悉的聲音傳來，楚秉松卻并不覺得高興，只白了臉：“怎麼是你”

“父親還想是別人你希是誰呢被你做人彘的母親，還是秦雪，亦或是你著服毒自盡的老夫人，或是你引以為傲的楚其泰和楚秀秀”楚姒并未下馬車，淡淡在里面坐著，只看了看手腕上的紫玉鐲子，小心收好。

楚秉松咬牙：“你到底想做什麼，你說過你不會殺我的”

“你說話都能出爾反爾，我為何不能”

“你”楚秉松見果真要殺自己，面鐵青：“楚姒，你要殺我，就是弒父，天理不容”

“天理本不關心我，它連你這樣的畜生都沒管，又怎麼會來懲罰我呢”楚姒淡漠笑著。

楚秉松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難逃，到底是跪了下來，語氣也變了祈求：“楚姒，我求求你放了我，我求求你”

“求人沒有用，只會被人宰割的。”楚姒眼眶微，前世的苦苦哀求，換來的，只是他們無的背叛和拋棄，不屑于哀求。

楚秉松已經聽不進去這些話，他還不想死，他還想再回來京城，重振楚府，他不想被人看不起，死了以后沒臉去見列祖列宗。

他不斷的磕頭，砰砰聲聽得徐桂都心驚跳，可楚姒只是一下下數著，但數來數去，都抵不了娘親為他付出真心付出一切反而被他做人彘的恨

“好了。”楚姒淡淡出聲，卻從馬車里走了出來。

楚秉松抬眼看，搖晃的燈籠下，像極了地獄里來的索命的冤魂，特別是像楊佩。

他瑟著往后倒退了幾步：“楚姒，你不能弒父，要是讓人知道了”

“從我決定回來報仇開始，我就沒打算能瞞著誰。”楚姒淡漠的靠近，楚秉松則是驚懼的不斷往后：“是你，是你設計了我，設計了楚府，對不對”

楚姒見他這時候還在說這樣的話，角揚起：“你我都是局中人，何來誰設計誰一說楚秉松，我現在只問你一句，你后悔嗎”

楚秉松看著，手里死死攥著一塊是石頭：“楚姒，你做這麼多，就是為了問我一句我后不后悔嗎”

楚姒眸清寒：“是”

“我后悔，你會放過我嗎”楚秉松定定看著。

楚姒冷笑一聲：“我殺了你，然后跟你說對不起，你會活過來嗎”

楚秉松咬牙，深深吸了口氣：“那你靠近些，我告訴你”

楚姒定定看著他，眼眶酸的很，不曾想，已經到了這樣的關頭，他還是死不悔改。

“徐桂，給我砍斷他的右手”

“是”徐桂沒有猶豫，拎刀而上，直接便砍斷了他的右手。

楚秉松開始哀嚎：“楚姒，你瘋了你這個瘋子”

“我再問你一遍，你后悔嗎”楚姒執著問著，不為自己，也為了付出深卻慘遭背叛而死的母親。

楚秉松忙點頭：“后悔后悔”

“是后悔騙了我娘的心，讓眾叛親離之后又殺了，還是后悔當初沒有斬草除殺了我”楚姒繼續問道。

楚秉松心里后悔的當然是畏手畏腳沒殺了楚姒，但上卻說不出后悔殺了楊佩的話，如果重來，他依舊會殺了楊佩。

楚姒冷冷揚起角：“徐桂，右”

“是”徐桂額頭冒出些許汗，但仍然揮起了刀。手起刀落，楚秉松的慘聲驚得他耳都要破了。

楚姒提著紅燈籠，看著開始在地上爬行的楚秉松，跟在他后面不疾不徐：“我問你，你后悔嗎”

楚秉松驚恐大喊：“你就是惡鬼，惡鬼”

“徐桂，左”

“是”

“我后悔，我后悔了，我不該殺了你娘，我不該騙，不該讓被秦雪折磨辱”

楚姒眼眶了：“廢了左”

“楚姒”楚秉松怒喝，徐桂上前一步，直接解決，楚秉松此時已經哭得滿臉鼻涕眼淚了，頭發凌散落在一旁：“楚姒，你說話不算話”

“我若是說話算話，豈不是不像父親了嗎”楚姒的淚落下，前世宮里流河，宮外流河，如何會心，如何能心

“左手”

“是”

楚秉松已經面如死灰，楚姒將燈籠提前些，照著他的臉：“你是個無無義之人，如今死了也就死了，可娘親是有有義之人，你這樣折磨。不止是上的折磨，還是在一片片將的心凌遲我本也想讓你剜心之痛，奈何，你本沒有心。”楚府滿門，死的死，散的散，他眼里關心的，從來只有自己那微薄又可憐的自尊和榮耀，至親于他，只是無的工。

“楚姒，我化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楚秉松奄奄一息。

楚姒卻只淡淡笑道：“你又知不知，我便是那厲鬼前來索命呢”

楚秉松怔住，楚姒淺淺一笑，轉頭離去。

濃烈的腥味鉆進的鼻子，讓胃里一陣翻騰，走到馬車邊時，終是忍不住吐了出來。

徐桂忙趕來：“姑娘”

“放了他的，讓他慢慢死”楚姒冷漠說完，轉頭便上了馬車。

徐桂看著，只覺得四肢百骸都冷的不過氣，可偏偏，他又見過善良的樣子。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徐桂想不通，解決完楚秉松以后，才慨道：“若是能做一個好人，誰又愿意做惡人呢。”說罷，這才駕著馬車，走道，繞遠路去了另一道城門。

趙奕恒如愿等到了太子的人，一看到趙煊逸，便笑道：“這次你要失了，我不但沒有殺人，還幫你看住了逃離的犯人。”

“那人呢”

“你使人往前去追就是。”趙奕恒笑起來，看著趙煊逸黑沉的臉，笑道：“怎麼，太子爺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你遲遲不回府，就是在做這件事嗎”

“不然呢”趙奕恒淺笑：“我也是相幫太子出一份力。”

“若是楚秉松死了，我是不是要懷疑，是你的手”趙煊逸寒聲道：“你跟楚秉松的仇怨，可是滿朝皆知，如今半夜你不待在皇子府，居然在城外”

“我也跟太子有仇，可我對太子如何了嗎”

趙煊逸沉著臉，并不再跟他多說什麼，直到侍從過來稟報：“回稟太子爺，找到人了。”

“人呢”趙煊逸語氣不善。

那人面微白，到底還是道：“被做人彘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