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頌華有些愕然,實在不知道是從那句話的那個語氣聽出了自己在酸。
不過很顯然,謝淑華現在活在自己飄飄仙似的自我幻覺之中,謝頌華無意打攪,也懶得摻和,因而只是淡淡地笑了一聲,便錯離開。
誰知道謝淑華卻又在后頭住,“我是說真的,四妹妹!咱們畢竟是一家子的姐妹,日后相互扶持的地方還多著呢!
我這段時間,出去走得多,也聽了不宮里頭的消息,聽說皇后娘娘可實在是中意你!能為太子殿下的人,是多人燒高香也燒不到的呀!更何況,你還是從那樣的地方來的。”
別人若是這麼譏諷,謝頌華還能一笑而過或者干脆無視,但是謝淑華憑什麼?
“我是從什麼樣的地方來的?”謝頌華停下腳步轉過頭,眼神里帶著幾分疑,但更多的是認真。
這樣樣子落在謝淑華的眼睛里,分明就是生氣了。
而生氣,謝淑華才高興,日里要裝著什麼坦坦的樣子,可實際上心里還不是介意?
謝淑華笑著道:“四妹妹別惱啊!圣上和娘娘都知道你是從鄉下那等腌臜的地方長大的,他們不介意,你自己何必這樣聽不得人提?”
謝頌華臉上半分笑意也無,朝走近了兩步,目灼灼地盯著,“鄉下的?腌臜的?是你本該生長長大的地方嗎?你說的是你親生父母生活的地方嗎?是你祖宗幾代人或者的地方嗎?”
“你……”謝淑華一驚,頓時惱怒,“我與那邊本毫無關系!你可不要瞎攀扯。”
“所以,自小教養也不過如此,”謝頌華冷冷地譏笑道,“自小四書五經地念著,教養嬤嬤看著,不也還是教出了你這麼個忘本的東西?”
“你……”謝淑華臉巨變,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謝頌華的里聽到這麼刺耳的話,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眼看著掉頭要走,才厲道,“你竟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不過陳述一個事實,有什麼不敢說的?”謝頌華再也懶得停留,直接帶著丁香就往宴春臺去。
謝淑華氣得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地平息了心中的怒氣,只能恨恨道:“且讓再蹦跶兩天,等過幾日,太子殿下不愿意娶而鬧開來,那才有好的瞧呢!”
說完也終于轉,才轉過臉,頓時有些慌張起來,“二,二哥哥……”
謝瑯華看著,目復雜,卻沒有應聲。
謝淑華不知道方才謝瑯華聽到了多,腦子里各種念頭飛速轉,臉上的驚慌便慢慢地變了委屈和難為。
“二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我在欺負四妹妹?”
眼中含著幾分淚,怯怯地抬眼看謝瑯華,似乎還有些驚恐和害怕。
謝瑯華仍舊是那般神看著,并沒有回答。
謝淑華連忙快步上前,一直走到他面前,“二哥哥,你一向最疼我的,我這段時間的艱難,你不會不知道吧?”
謝瑯華淡淡地瞥著,終于嘆了口氣,“你再艱難,能有四妹艱難嗎?”
“我……”謝淑華一愣,心里的憂慮轉換為憤怒,臉上卻凄然一笑,“果然二哥哥有了親妹妹,我就什麼都不是了。
謝頌華是可憐,可是的可憐是我造的嗎?這世上,誰不是拜高踩低的人?一個鄉下來的丫頭,在府里不待見,難道是我促的?這也能怪我麼?
自己了皇后娘娘的青眼,了宮后來遇到了大榮的細作,這也是我的緣故麼?
還有太子殿下不喜歡,鬧出這麼多的謠言,難道也能怪我?二哥哥,你如今眼里只有你的四妹妹,本不知道這大半年來,我過得是什麼日子。
你瞧瞧父親!你瞧瞧祖母,再瞧瞧大伯母和嬸娘姑母們!因為謝頌華上流著謝家的,所以們哪怕最開始不喜歡,如今也都慢慢地親近起來。
可我呢?從前個個兒都將我當寶貝似的,如今……”
凄然地笑著,眼中滾下淚來,“如今,這個家里,除了娘,還有誰會多看我一眼,我曾經以為,父親不理會宅的事,我也沒關系,我有娘疼著,有親哥哥護著,這便是我一輩子最大的溫暖所在。
可現在……”
越說越心酸,越心酸眼淚掉的越多。
謝瑯華眉頭地皺著,背著的手往前了,似乎想安。
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后,還是仍舊將手收了回去,他輕輕地嘆了口氣,“這段時間,你心里的委屈,我沒有注意到,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對,以后,我會盡量多護著你一些,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要為世的事多心,只要你自己知道自己是誰,你將自己仍舊當是謝家的三姑娘,你就是謝淑華,從未變過。”
謝淑華臉好轉了些,只是仍舊用手帕拭著眼淚。
“二哥哥……”
“不過!”謝瑯華打斷的話,“你方才說得不對,四妹妹的委屈與艱難的境地,確實不與你相干,我也未曾因這個怪你,我心里意外的是你此時對四妹妹的態度,淑兒,你從前不是這樣刻薄的人。
不管太子殿下喜歡四妹與否,都不是你們應該放在里去議論的事,這事關四妹妹的婚事,不應當過多的人議論,平白壞了四妹的名聲,同樣,你的事也如此。”
“我……”
謝瑯華沒有給辯解的機會,接著道:“另外,四妹妹如今在府里得到眾人的喜歡,也與所謂的謝家脈沒有關系。才大半年的時間,不說在休養,至明面兒上,誰也看不出來是在鄉下長大的,你是子,這里頭要付出的艱辛,你其實比我清楚。
為人坦,襟寬廣,又樂于助人,還勤好學,實在是一個不錯的姑娘,我覺得若是淑兒你不帶偏見的話,應當也能跟四妹妹好的。”
謝淑華的地抓著手里的帕子,極力忍著心里的恨意,好讓自己的表不至于扭曲。
謝瑯華卻還沒有完,“最后,其實方才四妹妹說的沒錯,的生長之地,雖然是鄉下,這是客觀事實,但是你卻不能評價那是個腌臜的地方,若是沒有鄉下,沒有農耕者,沒有千千萬萬上田租地稅的鄉下人,咱們也沒有這樣的富貴日子過,你自小與兄弟們一起念書識字的,難道這個道理也不懂?”
謝淑華宛如生吞了一只蛋似的,梗得難,呼吸都有些凝,好一會兒才抖著聲音道:“多謝二哥教誨,是我張狂了。”
謝瑯華終于將那只手出來,在肩膀上拍了拍,“知道錯了就好,實際上也不能全怪你,畢竟這段時間對你來說,也確實有些艱難,一時間心左了也是有的。往后做兄長的,會記得時時規勸你。”
說著他又笑了,只是笑容里多了兩分不舍,“只可惜,這樣的規勸,也勸不了多久了,淑兒也長大了,就要去別人家了。”
兄妹倆的這一番談話,看似相談甚歡,時則,一個自以為是,一個心生怨懟。
謝淑華氣得再沒有半點兒去壽安堂的心思了,當即便回了倚蘭苑。
連摔了好幾個花瓶還不滿足,到底拿了張花箋出來,急匆匆寫了封信,便侍書送去個高盈。
因此第二日,謝頌華就收到了高家送過來的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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