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發現自己一座尖塔的塔頂，塔頂的屋檐低矮，不遠的風鈴都似乎手可及。

“這是云居寺的塔上，正街最近的一高地了，正好能看到正門。”

謝頌華聞言往正樓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從這個方向看過去，城樓上的況看得一清二楚，雖然不能看得清那城樓上的人的面容，但人影還是能看得分明的。

正樓下是一片通明的燈火，謝頌華不由想到演唱會上的燈海，這比之于那樣的場面，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樣的燈火的映照下，就連天邊的圓月都失去了其原該有的輝。

因為站得高，底下鼎沸的人聲都聽不大分明了，只有一陣陣嗡嗡的聲浪被夜風送上來。

大約是今晚上的燈火太熾熱，連人心都能被捂暖，這夜風吹過來也就不覺得如何寒冷了。

不說今晚上這熱鬧的盛會，單是眼前的這幅景，就足夠謝頌華記一輩子。

的角不由自主掛上了笑容，十分誠懇地謝，“謝謝你，今晚真。”

意料之中，玉如琢并沒有答話。

正樓底下的人群忽然起來，如同煮沸了的開水，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

那歡呼的聲音又變得氣勢如虹起來。

果然，華蓋從正樓上的城樓里出來，謝頌華看不清那些走在華蓋下的人，但是看清了那一明黃的龍袍，正是裕帝。

原本還在猜想，到底是趙皇后還是高貴妃陪侍左右。

卻沒想到，這位皇帝竟一左一右一邊一個。

底下的人群越發興起來，然后又極速安靜下來，似乎是裕帝在城樓上說了什麼，隔得太遠，實在聽不清。

謝頌華也很懷疑那城樓下的臣民們是否能聽清，但是他們間歇的歡呼，倒是可以現他們的熱。

“不是說宸王會出來麼？”謝頌華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

“你還在期待？”

玉如琢的話讓謝頌華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期待，就是有些好奇嘛！”

其實是謝思華今天在路上念叨了一路，想不在意都難。

話音才落，那頭又起來，城樓上也有了靜，謝頌華瞇著眼睛往前探過去，忽然察覺自己胳膊被拉住了。

“別太靠前。”

謝頌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半個子都快探出欄桿了，又連忙往后靠了靠。

再看過去，就見城樓上有個人被推了出來，雖然看不清細節，不過很明顯，那人是坐在椅上的。

實在是離得遠，謝頌華看不清那椅上的人有什麼作或者說了什麼話，只能從人群的歡呼聲中猜測，民眾大約是到了鼓舞。

大約是見還在興致地觀，玉如琢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麼好看的，一個傀儡而已。”

“也不能這麼說吧！”謝頌華忍不住反駁，“有的時候也是職責所在啊！”

玉如琢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以對。

謝頌華悄悄吐了吐舌頭，也不再說。

或許是兩個人特殊的相模式，也或許是玉如琢這樣言寡語的格，謝頌華倒是不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沉默有什麼好尷尬的，竟有一種在別人所沒有的自在。

一聲巨響，謝頌華嚇了一跳，順著方向看過去，卻不由驚喜出聲，連忙去拉旁邊的人“看！是煙花！”

只不過等手上撈了個空，這才尬笑著收回了手，“不好意思。”

然后又沉浸去看煙花去了。

這里的煙花樣式或許沒有后世那般花樣繁多，可在此此景下看來，卻著實得震撼。

最初的興過后，謝頌華便只靜靜地欣賞著，好一會兒，忽然有些慨道：“玉如琢，這是我來到這里之后，最開心的一個晚上。”

這樣的話說出來，又覺得略有些矯。

按照玉如琢的格，他應該會保持沉默，誰知道他竟輕笑了一聲，“好。”

好？

這是什麼回應？

不過，悶葫蘆還是悶葫蘆，這個字之后，便沒有言語了。

煙花過后，正樓上的熱鬧也看完了，人群漸漸散開，但是街上的熱鬧卻沒有散去，甚至街上還開始出現各種小吃攤。

這可是在后世的最啊！

玉如琢大概是看出了的眼神，“下去？”

因為有他在邊謝頌華早就將齊氏吩咐的不能走的話丟到了腦后，甚至還接著他作弊贏了好些漂亮的燈籠，又分給了那些嬉鬧的孩，只留了一盞金魚燈自己拎著。

可到了小吃攤，又實在忍不住要了一份鹵味，并一份烤羊，只是這樣一來，就沒有手拿燈籠了。

然后那盞燈籠便飄在了自己旁邊。

謝頌華有些張地悄聲問道：“若是被旁人注意到，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妖孽啊？”

“那你還不趕吃？”

謝頌華莫名覺得這語氣里似乎還有兩分怨念，不由好笑道：“你該不會正好買的是你想吃的吧？”

說著拿了一串烤羊往他那邊遞了遞，然后又快速收回來，“誒，你吃不著！誒，來吃一口，嘿，吃不著！”

明明沒有人跟對手戲，偏偏玩得不亦樂乎，終于，旁邊人像是夠了，輕輕地吐出兩個字，“稚。”

謝頌華忍不住哈哈大笑，橫豎這街上也沒有人認識，那些規矩倒是都可以放一放。

難得暢快一回。

誰知才這麼想著，就聽到一個清冽的聲音響起，“窈娘？”

這與毫不相干的兩個字，卻讓莫名其妙停下了腳步。

謝頌華轉過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來，原主在江家的時候，閨名就窈娘。

因而在看到那一青衫立于燈火之中的年輕男子時，還有一些恍然。

眼前人的臉，與記憶中的人重合，謝頌華剎那間便知道了他是誰，可心里總有一種不真切的覺。

時間過去太久，這里有了自己的記憶，原主的記憶，就好似隔了一層薄紗似的，影影綽綽。

“真的是你。”

他上前了兩步，燈火映照之下，謝頌華覺得他的臉又更分明了些，頭一個闖進眼里的，是對方那一雙清亮的眸子。

似乎是這雙眼睛太過明亮，竟讓人自忽略了他上樸素無華的穿著，只讓人覺得天然一段清貴的氣度。

謝頌華的心不可抑制地加快了跳的速度。

這不是自己的反應，心里清楚，更何況，記憶中關于此人的一切，也明明白白。

“陳……陳留？”

聽到喚出自己的名字，陳留便出了笑容。

這一笑，他上那清冷的氣質陡然消失殆盡，只剩初似的溫煦。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陳留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謝頌華也聽到了耳邊另一個人的聲音，“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