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頌華發現自己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要怎麼回答？

難道說這是的心上人？是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馬？

覺后牙槽有點兒酸。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本真的未曾有過記憶中原主這般單純又誠摯的慕。

其實故事有些俗套，不過是同一個地方長大的男孩孩。

不過是心照不宣彼此清楚的互生愫。

不過是世事難料天各一方。

只是戲劇的是，從前陳家看不上江家，認定陳留是天降文曲星，將來自有大造化，江家一個窮丫頭片子配不上，因而立下規矩，陳留不考上舉人不提婚事。

而如今，了閣閣老的千金，而他不過是個窮鄉僻壤來的窮書生。

謝頌華盡量理智客觀快速梳理了一遍有關于這個人的記憶，還好，似乎不是那等輕浮浪子。

且從記憶中看，他們兩個人也并沒有發展出什麼實質的關系，大約算得上是，友以上，人未滿？

可惜了，江窈娘已經不在了。

“怎麼了？”

大約是見一直不說話，陳留不由有些疑。

謝頌華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笑著擺了擺手，“沒什麼，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陳留便笑了，手似乎想要的額頭，但到一半又將手給收了回去，“怎麼到了京城還是這樣？時不時就發呆？”

他語氣里的親昵與自然，讓謝頌華有些不適應，只好傻笑。

“走吧！”

“啊？”

陳留不由好笑似的看著，“我送你去找你家人，雖說是在京城，你一個姑娘家一個人到底不安全。”

謝頌華朝空無一人的旁看了一眼，然后做了個鬼臉，也不知道玉如琢是不是還在，里卻只好輕飄飄地答應了一聲。

然后玉如琢匆忙掛在手上的燈籠就被陳留接了過去，又另外替將那份鹵味拿了，“烤羊冷了就不好吃了，你先吃那個。”

不得不說，論周到，這個俊俏的小書生還是不錯的。

謝頌華一邊擼串一邊眼打量他，知道發現對方的耳朵都變紅了，才反應過來，他其實也在看自己。

這個發現讓差一點兒被辣椒面兒給嗆到，又生生地忍了下去，直忍得眼眶發紅。

偏生這就人誤會了，陳留停下了腳步，遞給一方帕子。

謝頌華一邊吞掉里的，一邊故作淡定地接過。

“我聽說了你的事，”他忽然開口，在謝頌華朦朧的淚眼看過去，只覺得他眼底鋪滿了心疼，“來京城后，了不委屈吧！”

謝頌華只覺得那口堵在嗓子眼兒就吞不大下去了，也不知道是那一口吃得太多，還是對此此景的無所適從。

陳留顯然還以為是緒作祟，反倒越發真流了。

只是好在這是個有分寸的人，所謂真流，也不過是面上的表更濃重了一些。

“下個月，我就要春闈了。”

這一口終于下去了，這順暢的空氣，讓謝頌華覺活了過來，然后才驚訝道：“你過秋試了？”

他又輕輕一笑，“我早跟你說過，我一定能中的。”

是早說過，是對窈娘說的。

因為陳家說了，須得考取了舉人再提婚事，因而他對說過，他一定能中。

也就只有這一句罷了，這個人似乎并不大懂，對孩子的承諾是什麼。

“那，恭喜你了。”

謝頌華的話說出口，卻未見他回答，抬眼竟在他臉上看到一閃而逝的傷，然后他才似開玩笑似的，“你都未曾問我考了第幾名。”

“哦！”謝頌華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是不大禮貌，又連忙補問，“考了第幾啊？”

陳留卻忽而坦然一笑，“算了算了，也沒什麼意義了，你呢？如今可還好？

從前你娘帶你去靈觀算命，總是憂心忡忡，沒什麼好簽落到你頭上，怎麼到了京城，搖一變，就有了什麼天命格了？”

沒想到他已經了解到了這一步，謝頌華有些無奈，只得嘆氣道：“我也不知道啊！橫豎騎虎難下吧！”

“窈娘，你生善良，卻又單純，很多時候還沒什麼自信，你能在謝家安然無恙，都已經十分不易，嫁皇室對你來說，是禍不是福。”

見呆呆地看著自己，陳留嘆了口氣，“這只是我……為朋友的忠告，天家雖然富貴，卻不是一般人能消的。”

單他這些話，謝頌華心里就知道，至他對江窈娘是真心的，他了解，擔憂，只不過如今兩個人的份，猶如天塹，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可能了。

陳留將手里吃完了的簽子拿走，自然而然地將那份鹵味遞給，“我說過的話，永遠作數的。”

這一句，謝頌華是真的接不上來，只能憨笑。

陳留便按照說的方向，帶著往與謝家人約定的地方去。

好在他終于沒有再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了，謝頌華心里也松了口氣，畢竟是換了芯子的人，哪怕知道兩個人的過往，也沒法代去完扮演。

就在兩個人沉默了一陣兒，鹵味也吃完了，謝頌華琢磨著是不是該說點兒什麼場面話，以免尷尬的時候，陳留忽然停了下來，還一把抓住了的胳膊。

“不對。”

“什麼？”謝頌華一時沒聽懂，疑地看向他。

不等陳留給回答，忽然從天而降兩個勁裝大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一下倒是不用解釋了，陳留下意識地將謝頌華拉到了后，“你們是什麼人？”

“廢話，把后面那個小娘子出來。”

媽呀，謝頌華在心里哀嚎，這是什麼狗橋段？難不是有人識破了謝家千金的份，要綁票了麼？

剛剛賣小吃的在另一條街上，要從那里到正大街，就要穿過幾條胡同。

謝頌華原本是想著玉如琢在，怎麼也不可能真的會有危險，這才大搖大擺地來了。

誰知道，這會兒跟陳留在一塊兒就遇上了。

怪不得方才陳留說不對，今兒是元宵燈會，靠近皇城的這幾條街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燈火通明，就是這幾條胡同里，也都熱鬧得很。

可這里不是，這里只有一排排懸掛著花燈的花架子，并沒有任何一個人在。

雖然這個時候很有可能大家都去街上湊熱鬧去了，但也不可能真走得一個都不剩。

謝頌華躲在陳留后面，很想一句玉如琢，看看他在不在。

可……

看了一眼前的陳留，還是忍住了，在這大過節的場合下，整出了鬧鬼事件就不大好了。

只是這個關鍵的時候，某人不會見死不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