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淑華覺自己的心陡然間就被攥了，連花枝上的刺扎進了手指都沒有察覺到。

發現自己在害怕。

可不管怎麼想，裕帝還是說出了最不想聽到的話，“罷了，你還是回去吧！不然，若是謝先生在，也要怪朕不通人了。”

他說的這個謝先生是指謝頌華的祖父，曾經做過裕帝的老師。

在場的人無一不震驚，都已經了宮，竟然還有免選的！

謝頌華心里懸著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但是臉上卻沒有出太多欣喜的表，而是極力保持著鎮定，“臣代臣全家，多謝陛下諒，愿陛下萬壽無疆。”

行禮的時候，還往前行了一小步，但是裕帝卻幾乎是立刻又跟著往后退了一步，只是在臉上用自然平和的表掩飾了這一點。

一旁的高貴妃和洪文立刻借機頌揚了一番裕帝的仁德，其他人也都跟著紛紛稱頌起來。

謝淑華的大腦直到這會兒才重新轉，急匆匆地往前走了兩步，可裕帝卻已經由高貴妃扶著胳膊轉離開。

眾人又躬恭送，一直等人影消逝在了花園角，這邊才重新熱鬧起來。

高盈祝賀謝頌華，“四姑娘倒真是個有福氣的，偏生圣上這個時候就過來了，姑姑剛好又說了那麼一句，竟圣上這般恤了你一回。”

原本各種說謝頌華壞話的人這會兒也都轉了口風，都說起好聽的話來。

對于這些話，謝頌華自然一一禮貌地回應了，和大家一道回儲秀宮。

正在考慮著如何出宮，就見一個小太監走了過來，是高貴妃的人，說是今日時辰已經晚了，讓謝頌華明日再出宮。

打點了一把碎銀子，謝頌華站在門口目送人家離開，轉就看到謝淑華正狠狠地盯著自己。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謝頌華不打算理，轉往自己屋子里去，卻又一次被謝淑華攔下了。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謝頌華像是沒有聽懂的話，詫異地挑了挑眉。

謝淑華卻一把抓住的手腕，將一路拖到院子的角落里。

再抬眼，眼圈兒卻已經紅了，“圣上來的時候，我明明看到他眼里對你的驚艷，為什麼那麼快他就變了態度，要放你回去？你做了什麼？”

謝頌華用力將自己的手了回來，皺眉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淑華卻不愿意放離開，直接擋住了的去路，“謝頌華！”

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在謝頌華的臉上，腮幫子因為咬的后牙槽而微微隆起。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好一會兒終究是謝淑華敗下陣來，垂下眼，沉默了兩息再重新抬眼看向面前的，眼神卻已經變了哀求，“求你告訴我！我不想宮，不想當圣上的妃子，我沒有辦法了。”

大概是最開始的那道心里防線突破之后，后面的事兒就變得簡單了，謝淑華越說越快，“我保證，只要這件事過去，只要我能順利出宮，我一定不會再針對你，以后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看著哀求的樣子，謝頌華不為所，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在祈求的目之下，只淡淡地道：“我真的沒有辦法，今日的事你看在眼里，若不是高貴妃說起我的世，圣上也不會起憐憫之心，這我如何幫你？”

說著便繞開謝淑華，從旁邊往外走。

“謝頌華！”謝淑華站在原地，聲音有些嘶啞，卻又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抑著音量，“我只求你這一次，我不是瞎子，你一定是使了什麼手段，只要你幫我這一次！”

謝頌華在心底里嘆了口氣，就憑謝淑華之前的種種陷害，就不可能會以德報怨，更何況，的法子本就不可能告訴其他任何第三個人。

因而連頭都沒有回，“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沒有什麼法子，你與其在這里求我，不如你那顆比誰都聰明的腦袋，想想有什麼法子能救你自己。”

說完不管在背后怎麼咒罵，謝頌華只管大步離開。

薛素橋和其他兩個人早就發現了們姐妹在那墻角，這會兒見著回來，連忙迎了過去。

“你那個三姐姐找你做什麼？看的樣子，就不像是有什麼好事兒。”

謝頌華激們對自己的關心，卻也只是搖頭道：“不過是嫉妒罷了，也沒什麼。”

葉瑾兮笑道：“管呢！橫豎明兒一大早你就能出宮了，等咱們回去了，也好聚一聚。”

說到這個，薛素橋便嘆了口氣，“你們都安全了，倒是我，還真不知道會不會被圣上選中呢！”

“看來橋兒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哦！”殷識秋便笑著打趣，“這是認真覺得自己一定能選中呢！”

薛素橋原本就是開朗的子，聽到這話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笑著跟殷識秋打鬧起來。

儲秀宮里的鶯鶯燕燕都似初升朝下的朝霞似的，帶著這座宮殿里所缺的朝氣。

而從這里離開的裕帝，卻并沒有染多這種熱，由高貴妃陪著走了沒有一會兒，便徑自將人打發了，自己一個人去了靈霄宮。

洪文便找了個小太監，吩咐了兩句之后，陪著裕帝走到下一個路口，便自地停下了腳步，由默默出現的韓翦陪著他繼續前行。

靈霄宮是專門建給國師的居所，除了國師的幾個弟子以及數的幾個人之外，其他人并不得。

即便是國師的弟子，隨意也不得走出靈霄宮，以至于這座宮殿，在整個皇城乃至整個大啟，都是極為特殊的一個存在。

就連宮門口的那那兩顆長柏，也顯得比旁更森然些。

韓翦伴著裕帝走宮門，慘白的臉上沒有半分笑意，好似整個人只是一機械。

一直走到了正殿門口，韓翦將大殿門推開，自己便站定了，不再繼續向前，而是由裕帝一個人舉步。

暮四合，靈霄宮的燈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那一個個在地燈前行走的人影好似不會發出聲音似的，又仍舊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韓翦自小便跟在前任掌印太監韓怡跟前，韓怡原是武林世家出，蓋因被仇家追殺，不得已才了宮，了裕帝個跟前忠心耿耿的一只鷹犬。

韓翦自小跟著韓怡學習武林書，家功夫早就已經如火純青，此時這靈霄宮里荒蕪靜謐里的細微響，不論巨細，實際上全部落于他的耳中。

他聽到裕帝帶著疲憊的聲音響起，“國師，朕，又看到了那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