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冷笑了一聲道：“你忘了今日是什麼日子了嗎？”

謝淑華有些茫然，垂眸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今日二月初七啊！”

說完之后才猛然想起來，“二哥哥快要下場了！”

“雖說你二哥哥鄉試名次不好，可不管是你父親也好，你祖母也好，不可能不在乎他的前程，既然能參加會試，自然也希他能博出個名詞。

可若是他母親仍舊被這樣關著，你覺得他能安心考試？便是為了你二哥哥，你父親也必要來找我的。”

謝淑華果然也跟著欣喜起來，“那就好，其實我這十五年來，著實是上天給了恩賜，這原本就不屬于我的生活，我了十五年榮華，本就該謝上天的厚待。

可若是連累了娘親你，那就是我的罪過了，我生活在謝家的這段時間，娘親于我的恩德，這輩子也償還不盡的。

如今我也看開了，便是謝家容不得我，要我即刻回江家去，我也絕無二話，只希娘你千萬不要再為了我與父親祖母起沖突，那就是我的造化了。”

齊氏聽不得這種喪氣的話，只覺得錐心至極。

但是謝淑華卻不等憤懣的話說出口，就搶在前頭寬，“娘，實際上若無抱錯之事，我這輩子就是無憂無慮的一世，以咱們家的家世，以娘你對我的寵，我就是隨便嫁個什麼人家，也定能將日子過得好好的。

所謂皇子妃，也不過就是個錦上添花的玩意兒罷了，可因為發生了抱錯的事兒，我想著娘你對我的維護，總想著若是我了皇子妃，若是我能幫著家里做些什麼事，總不算辜負了您對我的這份厚。

而一直到后面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我的心里就一直憋著一口氣，似乎就是想要證明些什麼，想要讓人家知道，娘對我的誼不會錯付，等我了皇子妃，一定要您在這個家里揚眉吐氣……”

說著，臉上出苦的笑容來，“但是娘，其實這都是我著相了，我未能當選皇子妃，又想到您如今在府里的境，只覺得自己在這個世上就是個拖后的，還不如死了的好。

可是你方才的話提醒了我，著實是我著相了，在這個家里，我最看重的是您，最在乎的也是您，心里最大的愿同樣是希您不會因為我而到傷害。

可偏偏我這個樣子，才越發讓您為我煩惱，為我付出，還連帶被父親惱怒，所以，我全然想明白了，其實我的將來有什麼要，現在最要的是娘你好好的。

若是您還為了我和父親祖母們起沖突，對我而言，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說著，從齊氏的懷抱里掙，輕輕地跪在了齊氏的面前，“娘，以后不管怎麼樣，兒都請您一定要保重好自己，若是我因為什麼事兒，惹得父親或者祖母不高興了，千萬不要為了我跟他們爭執，要知道，若是您為了我而委屈，那比我自己委屈難過千百倍。”

齊氏看著面前這張臉，看著小弱的子，聽著這番話，只覺得肝腸寸斷。

從前兒雖然懂事，可也是養長大的大小姐，了委屈也會有小姐脾氣，何曾這樣委曲求全過？

越是這樣，齊氏就越是覺得心里難得很。

“淑兒，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在娘心里從來沒有變過，我怎麼可能看著你委屈而無于衷？那不是比殺了我還難麼？”

“娘！”謝淑華的眼淚再次洶涌而出，“就算是淑兒求您，若是您不答應，那淑兒也實在不想再留在這里讓您和父親離心了，倒不如回江家去算了！

橫豎我待在這里也就只能看到您因為我那麼多委屈，還不如咱們天各一方，互相祝福。”

齊氏果然被這話嚇到，“你這孩子在說什麼胡話！”

“娘你先答應我！”

齊氏那里還敢說不，連連點頭道：“好好好，你說什麼娘都答應你，只要你千萬不要再說什麼要回去的話，你這樣的話聽在我耳朵里，我該有多難你總該知道的，往后咱們也不爭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說一門妥當的婚事，不管怎麼說，我還是閣老夫人，我的兒，難道還嫁不到好人家麼？

什麼嫁妝，也不要公中的銀子，橫豎我會給你準備，就是你父親和你祖母也挑不出話頭來！”

母倆為著兩個人將來的事兒，又是一番計議，說到自然又難免哭一回。

一直到謝淑華都離開了，齊氏還猶自難以展，梁媽媽怕郁結于心，特意燉了盅清心敗火的甜湯來。

果然一盅湯下去，齊氏也好了許多，便幽幽地嘆了口氣，“我這個傻姑娘，到如今還只盼著我不要跟府里置氣，全然不在乎自己了。”

梁媽媽暗地里撇了撇，如今這府里上上下下如今誰不知道，三姑娘已經失了老夫人和老爺的歡心，就連太太都因為三姑娘而吃了掛落。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誰還將三姑娘當盤菜呢？

但凡有點兒腦子的都知道，往后熱灶在宴春臺，倚蘭苑的這位不過就是個名義上的姑娘而已。

謝淑華又不是傻子，原本以為自己一定能撿著高枝兒飛走，才那般不管不住，如今什麼都沒撈著，說不得轉眼老爺就要算賬的。

如今能依靠的還有誰？除了一個齊氏，本就再沒有半點兒靠山了。

既然這樣，哪里會想不明白這一點，只有齊氏好，才能又一條好路走，若是齊氏倒了，只怕明日就要被送去江家那農戶里去了。

偏生一番話說得好聽，還把齊氏這樣。

梁媽媽又不由地在心里嘆了口氣，這人一旦被迷了眼睛，哪怕平時再聰明，也免不了犯渾。

想了想，便溫聲道：“說起來，三姑娘如今在府里的境也著實艱難了些。”

果然這麼一句話，就打了齊氏的心，的眼睛不由的又紅了，看著梁媽媽的目就帶了幾分認同的意味，“誰說不是呢！我如今可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梁媽媽聽到這話，深覺自己的切點對了，便循循善道：“其實太太心里舍不得三姑娘，老奴是最清楚的，但是眼下說句不中聽的，太太您越是三姑娘，對越好，反倒越容易害了！”

齊氏不由出幾分錯愕來，隨即皺眉道：“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淑兒如今都這樣了，我若是還不對好些，還不拿出些態度來，那豈不是要被那些人給作踐死？”

梁媽媽便一臉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太太平日里何等聰明的人，怎麼眼下這況，您還看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