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發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氣的臉發青,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說什麼!”
族弟黃永貴看到黃永發的臉這麼難看,心就說不出的好,差點笑出來,趕掩飾過去,裝哭喪著臉說道:“兄長,咱們輸了。”
說完這句話,族弟黃永貴瞧見形勢有點不對頭,趕就撤了。
府的管事迎面走了過來,奇怪的看了一眼落荒而逃的二老爺,大喜道:“老爺,酒宴做好了,咱們什麼時候開吃。”
黃永發平時看的比兒還寶貴的鬥彩缸杯,猛的砸了過去:“吃你娘吃,以後飯都吃不起了,還吃!”
鬥彩缸杯砸到管事上,很快彈到了地面,‘咔嚓’一聲摔的碎。
黃永發聽到這道清脆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心頭被摔碎了,哀嚎一聲,昏迷了過去。
“朱舜,老夫和你勢不兩立!”
金之俊要是在這裡,聽到這句話,肯定會攔他一句,因爲金之俊是切會到了一件事,得罪誰都不要得罪朱舜。
很容易傾家產的。
同樣清脆的聲音,還不止這一聲。
吏部尚書坐在茶舍裡,正在給東林黨黨魁演示禪茶之道,鄭員外小心的走了過來。
鄭員外看到了東林黨黨魁,苦笑了一聲,看來朱舜又要惹怒一位真正的大人了:“先生,咱們輸了。”
輸點錢沒有什麼,錢財重要,更重要的是能讓黨魁看到吏部尚書的能力,選擇他作爲接班人。
吏部尚書不以爲意的笑了笑,分出兩杯茶:“鄭員外你著相了,錢財乃外之,倘若是花這點錢,一舉擊倒了西法黨人,也是值得的。”
吏部尚書平時說的話很,今天突然說了這麼多的話,鄭員外太知道原因了。
因爲黨魁在這裡,吏部尚書想要通過這件事,從幾位尚書裡面穎而出,爲東林黨的下一任黨魁。
鄭員外躊躇了一會兒,咬了咬牙說道:“先生,朱舜求了兩件事,一是讓他的叔父擔任王恭廠總旗,二是讓他爹擔任匠頭。”
吏部尚書的手指明顯抖了一下,紫砂壺裡的茶水濺出了紫砂茶杯,醞釀了這麼多年,第一次在黨魁面前演示的禪茶之道,破功了。
吏部尚書知道自己沒了繼續演示的必要,淡淡的問道:“然後。”
鄭員外看到吏部尚書臉上淡然的表,很清楚自己這位先生越是淡然,心裡的憤怒就越重,巍巍的說道:“沒了,他自己沒要任何的賞賜。”
東林黨黨魁突然站了起來,說了一句話,就離開了這裡:“戶部尚書邀請老夫去訪莊。”
“咔嚓!”
就在東林黨黨魁的影消失的一瞬間,吏部尚書面無表的摔碎了紫砂壺。
一天以後,同樣的聲音,在朱氏紡紗廠也發出了。
只不過摔的不是化鬥彩缸杯,正德紫砂壺,這兩樣在絢爛文化史上的頂峰之作,而是銀三分能買十個的白瓷碗。
朱舜的二叔跪倒在地上,鄭重的朝著皇宮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草民,叩謝皇恩。”
朱舜扶起二叔,笑著說道:“二叔,現在可不是草民了,應該說末將才對。”
朱忠義黝黑的臉龐,咧開一道敦厚的憨笑,撿起地上摔兩半的白瓷碗,跛腳走出了朱氏紡紗廠。
三叔朱忠禮看著二哥一瘸一拐的背影,忍不住鼻子發酸:“皇上真的和老皇帝不一樣了,還能想著你二叔這樣的廢人。”
“過去三叔我只要罵皇帝不是個東西,你二叔就揚起刀鞘,裝作要打我。”
“你二叔只是惱怒我說了皇帝的壞話,哪裡捨得打我這個老幺,你爺爺死的早,全靠你二叔當兵和你老爹沒日沒夜的幹,纔給三叔湊齊娶妻的錢。”
“要不然吶,你三叔我哪裡來的這麼多兒子,現在還打著哩。”
是啊,朱舜想到了今天會有太監過來,只不過沒想到崇禎會允許二叔一個小小的總旗,招募家丁。
大明的衛所制度早就名存實亡了,軍隊也腐敗的打不了仗了,打仗全靠總兵參將們招募的家丁。
家丁很早就得到了朝廷的正式承認,普通軍士的月餉是四錢銀子,家丁們的月餉卻高達一兩一錢五分。
允許王恭廠招募家丁,看來崇禎對於王恭廠的重視程度,還真不是一般的高。
二叔回去召集老兄弟了,朱舜也離開朱氏紡紗廠回王恭廠了:“老爹現在應該也得到了封賞。”
“估計窯的掌廠看到一名二十四衙門的太監,親自封賞老爹,應該嚇的不輕,哈哈。”
事正和朱舜預料的差不多,只不過在太監過來以前,出了一點差錯。
朱舜老爹朱忠仁因爲生了一個好兒子,這段時間在窯的地位與日俱增,別說是匠頭,就是窯的廠和僉書都笑著主打招呼。
面子是掙足了,卻也引來了管理朱忠仁這支窯工的匠頭的嫉妒,這名匠頭的年紀和朱忠仁差不多大,兒子也差不多年紀。
不過雙方兒子的本事可就差遠了,朱舜還沒到及冠的年紀,就已經是朝廷的正式員了,匠頭的兒子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賭。
匠頭這兩年賣窯裡的瓷,置辦了不的家業,全被兒子給敗了。
不對比還好,這一對比,匠頭的火氣就來了,沒事總是找藉口拿朱忠仁,今天更是耍了心眼讓他摔碎了一隻上好的鬥彩缸杯仿品。
這可是要進貢給宮裡某位大太監的瓷,萬一到時間拿不出來,掌廠太監都要吃不了兜著走,那名匠頭這下徹底把朱忠仁給害慘了。
掌廠太監已經把兩人都給過去了,瞇著眼,盯著朱忠仁看了一盞茶功夫,終於想到了一個整治他的好辦法。
還沒開口說話,掌廠太監差點從太師椅上跌下來,一名比他所要結的大太監還要有權勢的太監,走了進來。
竟然是司禮監的隨堂太監方正化。
司禮監可是二十四衙門之首,更是皇上邊的近臣,有著代替天子批紅奏章的大權。
方正化也不認識朱忠仁,說了一句話就走了:“天子有令,攫升朱忠仁爲匠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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