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選司方郎中這位各部郎中之首，曾經和黃澍有著奪妻之恨，不過兩人一個是京還是六部郎中之首，另一個權柄也很大卻是個地方。

黃澍擔心已經是東林黨高層的方郎中進獻讒言，用一些無中生有的罪名嫁禍他，摘了他的帽子，就把搶走他定親孃子的奇恥大辱給忍了。

今時不同往日了，黃澍不久以後就是右僉都史了，還是監察百貪腐等罪狀的風憲。

以黃澍萬事求穩的城府，絕對不會輕易的出喜怒，今天一反常態的突然拍了一下酒桌：“把這人給趕出去，本沒有招待這等小人的酒水。”

黃澍做完這番很明顯的惱怒舉，立即引起了庭院京們的注意力，通察言觀的京們放下手裡的酒杯，詢問一些知的員。

黃澍和方郎中到底有多大的冤仇，竟然讓他做出了這麼不明智的舉。

不說是方郎中了，就是鄉紳去地位比他低的佃戶家裡做客，佃戶肯定是點頭哈腰的拿出最好的飯菜招待鄉紳。

結果鄉紳連門都沒進去，直接被趕了出去，這個臉可就丟大了，結下的仇怨都能稱爲世仇了。

何況方郎中還是六部郎中之首，在朝爲最要不得的是臉面，最要的也是臉面。

對於上要不得，對於下臉面就是自在場能否長久的依仗，如果連一個下都敢對自不尊敬，還怎麼服衆。

門口。

方郎中揹著手正在等黃澍寵若驚的出來迎接，沒想到管家一個人走了出來，趾高氣揚的說道：“老爺說了，你沒有資格進去。”

方郎中不是自己一個人來了，邊還有五六位同僚，在來的路上就誇下了海口，很快就要走馬上任的黃僉都一定會親自出來迎接。

沒出來也就罷了，還把方郎中的臉面狠狠的踩在了地上，方郎中的那張笑臉瞬間就沉了下來。

方郎中正要發作，旁邊的一位同僚攔了一句：“黃澍要還是地方，咱們有的是辦法拿他，流放三千里都算是輕的。”

“但他現在風頭正盛，爲右僉都史已經板上釘釘了不說，還得了幾位侍郎的青眼相加。”

“暫時還是先回去吧，等以後再說。”

方郎中能夠坐在六部郎中之首的位置，也不是蠢人，知道現在不是和黃澍翻臉的時候。

等以後再說？

方郎中坐回轎，滿苦，哪裡還有以後了，以黃澍的心計城府和幾位侍郎的青眼相加，當上言相也不是沒有希的，打一個郎中就太容易了。

想到兩人之間的恩怨，方郎中滿臉頹，幾乎癱在轎裡面。

心裡更是腸子都悔青了，當初就不該心慈手，看在同年的份上讓黃澍繼續當個地方，就應該不餘力打的他再也沒有翻機會。

誠鐵塊這件事一過，哪裡還有機會了，要不了多久方郎中就會被黃澍不餘力的打了。

緩緩閉上眼睛的方郎中，心裡只能暗暗祈禱，祈禱上天再給他一個機會，只要再有一次機會，他一定會除惡務盡。

方郎中坐著轎離開沒多久，庭院的東林黨京們坐上轎急匆匆的離開了，連夜喊來了師爺商量今晚的這件事。

酒菜還沒上完的庭院，很快只剩下了一張張八仙桌，以及沒吃多的酒菜。

坐在主桌上的幾位煊赫京也拱手離開了，臉上全都是出了一失。

這幾位煊赫京知道黃澍和方郎中之間的恩怨，但兩人馬上就要同朝爲了，還是站在同一陣營的黨羽。

今天剛好趁著這個機會，一笑泯恩仇，從此在朝堂上相互扶持。

畢竟方郎中可是文選司郎中，掌管吏的班秩遷除，以及平均銓法。

不就是一個人，如果今天趁著這個機會重歸於好了，不僅能在場上留下一段佳話，方郎中也會投桃報李的爲黃澍在場最穩固的黨羽，畢竟是方郎中有錯在先。

一個掌管員升遷的一司之首，一個人，哪個更重要是個吏都能分清楚。

幾位煊赫京怎麼也沒想到，黃澍這麼的不明智，令智昏的親手葬送了這個天賜黨羽。

等到所有吏都離開了，黃澍滿臉的憤怒變了一抹淡笑，端起來酒杯開始自飲自酌了，嘆息道：“你們不懂。”

沒喝幾杯水酒，黃澍淡笑的臉容比起衆多吏吹捧的時候，還要紅滿面，自言自語道：“本豈會不知道你們的想法，不過本想要的更多。”

“本這是在你們做出一個抉擇，是得罪一位郎中，還是得罪一位正四品的右僉都史了。”

自言自語到得罪右僉都史，黃澍的笑容裡略帶了一嘲弄：“本現在風頭正盛，又有幾位侍郎的青眼相加，在朝爲多年的你們應該會有一個明智的抉擇。”

“這纔是本最想要的。”

“畢竟風頭正盛只是暫時的，本正是要藉助這一次的風頭，不餘力的把文選司郎中狠狠的打到流放，甚至是斬首示衆。”

“這樣一來，相信本在你們心裡就是一個不守規矩的風憲了，場最不怕的就是不守規矩，最怕的也是不守規矩。”

“一位不守規矩的風憲，呵呵，本的威以後便不亞於馬士英了，暫時的風頭也從此變了足以媲侍郎的話語權。”

黃澍喝了幾杯就不喝了，因爲他已經醉在自己廟算裡。

試問誰能坐在短短幾天，憑藉自的心計城府從一名地方轉爲京，還是正四品高。

接下來更是來了一手堪稱神仙手的大智若愚，把暫時的風頭化作威權勢，還是不亞於六部侍郎中樞重臣的威權勢。

只要他黃澍一人。

右僉都史只是一個開始，最多十年，黃澍有自信坐上言相的位子。

想到言相二字，黃澍是真的醉了，放下手裡的酒杯，笑容溫醇的走向了書房。

詩興大發的黃澍準備寫上一首詞，留給後代子孫們瞻仰。

詞牌名。

大江乘·鐵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