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不知道後世對他的蓋棺定論是怎樣，但他確實有一顆治世明君的心，想到關乎老百姓能否熬過這個冬天的火炭被解決了。

崇禎心裡就像是烘烤著一團炭火，熱切的問道：“卿，這種洗煤的水堰有多，一共修築多洗煤作坊，每日能洗出多火炭。”

聽到崇禎三連問，就像當初把大弟子宋士慧推出來一樣，朱舜還是沒有自己回答，而是讓弟子徐積薪回答，讓他在皇帝面前好好的一次臉。

爭取簡在帝心。

徐積薪被恩師推了一把，向前走了幾步，心裡對恩師十分的激，想著等恩師哪天遭遇不測了一定給恩師守孝三年。

徐積薪覺察到皇帝的視線，沒有半點的怯場，展出了他作爲京城第一才子的鋒芒畢：“啓稟皇上，這種由水泥修築的水道做浮選法洗煤池。”

“浮選法洗煤池配備大明蒸汽機修建而的浮選洗煤池，一共有十座。”

“永定河岸邊一共修築了四十家洗煤廠，其中二十家的兩百座洗煤池洗出來的煤炭用來個供給整個順天府，讓老百姓工業化的紅利。”

“剩下的二十家洗煤廠的兩百座洗煤池，十家屬於山海關總兵滿桂，洗出來的煤炭全部通過平沙船送到了遼東。”

“還有十家洗煤廠的一百座洗煤池屬於鎮遠侯，本來是用來供給老百姓的，後來三邊總督孫傳庭傳來消息說是西北的將士們缺火炭，鎮遠侯便把所有的煤不要一分銀子的送往了西北三邊。”

東林黨員們看著在那高談闊論的徐積薪，不免有些羨慕，倒不是羨慕徐積薪的才學，而是羨慕徐積薪有一個好恩師。

大批量洗出煤的功勞，對於當今的大明來說，作用還要大於畝產一千多斤的高產雜水稻。

大明並不缺糧食，只是缺土地。

老百姓吃不上飯那是因爲大明萬里疆土中的八土地掌握在僚鄉紳手裡，倘若這些土地平攤給老百姓，不敢說全部吃飽，最能保證大部分老百姓不被死。

高產雜家水稻再是高產，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而高產雜水稻最大的作用是在軍事上。

出產的糧食越多，需要種植糧食的壯丁也就越，能夠調出來的軍士也就越多。

倘若大明的土地全部種上一千多斤的高產雜水稻，也能按時收上來課稅，國力足夠供養五六百萬軍士。

還是至。

但對於紳不納糧並且沒有多土地的大明來說，高產雜水稻終究只是一個肋。

煤就不一樣了，有了煤足夠老百姓在越來越冷的冬天活下去，這可是活人無數的大功績。

有了這些洗煤廠每年冬天都能救活無數老百姓，要知道如今的鬼天氣，兩廣都開始下雪了，還是大雪。

只要能活下去，哪個老百姓願意背井離鄉遠離祖墳，四奔波，過著今天活著明天或許就會被兵砍了腦袋的擔心怕日子。

崇禎不會看不出來，煤在治國方面的作用，看出這個工業化第一波紅利對於國祚的延續。

延續國祚的大功，就這麼讓給弟子，誰不羨慕這樣的恩師。

朱舜的思想境界遠遠不是東林黨人所能理解的，在他心深，這幾個弟子其實比兒子還要重要。

兒子是脈的延續，弟子卻是他思想的延續。

徐積薪也正延續了工業革命的思想，不惜留下一個大不孝的罵名，也要加快工業化進程，才能研究出浮選洗煤法立下本該屬於他的大功。

這個功勞確實夠大，大到崇禎越看越是喜歡，回頭再看看自己不的兒子，鬱悶的想著徐積薪怎麼不是自己兒子。

太子朱慈烺瞧見老爹看了自己一眼，呲牙一笑。

崇禎瞧見兒子傻乎乎的一笑，更是鬱悶了，視線落在正在和王承恩眉來眼去商量喝酒的朱舜上，不免有了一些羨慕。

不是兒子，是徒弟也行啊。

大明有三種況殺人不犯法，一是捉，二是宗祠族長用私刑，三是老爹和恩師打死兒子。

兒子還有可能對老爹不孝順，弟子一定會對恩師孝順。

崇禎越看越喜歡，在東林黨員們愕然的目裡，居然走過去拍了拍徐積薪的肩膀。

面無表也變了笑容溫和，威嚴的聲音也變了東林黨員從未聽過的親切：“積薪，能否教朕怎麼開閘洗煤。”

徐積薪有些發懵，不明白皇帝怎麼會對他這麼親切，難道是因爲爺爺。

想到爺爺，徐積薪心裡的愧疚更甚了，好在完了爺爺的願，讓他的心好了一些。

站在不遠的朱舜，瞧見老七在那裡發呆，趕上前踢了一腳他的屁：“還不趕快謝恩。”

徐積薪被恩師不痛不的踢了一腳沒什麼，還覺給恩師丟臉了，匆忙說了一句叩謝皇恩。

徐積薪沒什麼，站在旁邊的崇禎可是眼皮子跳了一下，差點罵出一句口，你個板腸的別把朕的寶貝給踢壞了。

好在崇禎顧及皇帝的威嚴，及時把這句東林黨互罵時經常罵的一句話，收了回去。

崇禎眼皮子抖了一下，東林黨人也是角忍不住搐了一下，這等能夠給大明延續國祚的國士之才，哪個不是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朱舜可倒好，想罵就罵，想踢就踢，一點也不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