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這一次的反應確實出乎了崇禎的預料,不僅沒有攔着他去攔河大壩上,還準備一起跟過去。
東廠督公王承恩沒有出來阻攔,閣首輔溫仁同樣也是沒有阻攔,因爲他也想去攔河大壩上站在洪水上好好的看一看這子天神之力。
就這樣,崇禎在最不可能的況下,最可能的走上了攔河大壩。
當他們走上攔河大壩的一瞬間,全部都是呆滯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的向了雲水庫的水面。
這乾旱荒蕪的邊關大地上,竟有一片魚米之鄉。
雲水庫的閘門對於整個雲水庫來說是一個很小的缺口,渺小到不值得一提的地步,即便是放水了也不會對雲水庫浩淼的水面產生多大的影響。
只不過是閘門口附近的水流洶涌了一些,其他的水面還是比較平靜,頂多就是底下的暗流洶涌了一些。
水面浩渺。
一艘艘烏篷船在水域上不停的划。
撒下一張張漁網,打撈上來一網又一網的魚蝦,時不時的還有一些魚鷹水鳥飛過。
換做是誰也不會相信這裡是乾旱荒蕪的北方邊關,明明就是一幅江南的魚米之鄉畫卷。
崇禎、東廠督公王承恩,閣首輔溫仁等人,就像第一次見到這幅魚米之鄉畫卷的太子朱慈烺和顧炎武等人一樣,就這麼呆呆的看着浩淼的水面。
腦子裡什麼念頭都沒有了,什麼廟堂黨爭,什麼權力鬥爭,在這安靜祥和的魚米之鄉畫卷面前。
全部都被沖淡了。
就這麼呆呆的看了一下午,怎麼看都不夠。
如果不是崇禎貴爲天子之尊還要治理天下,他都想在這裡結廬而居,就此居在這幅魚米之鄉畫卷裡。
到了傍晚時分。
橘紅的落日餘暉灑的水面上,泛起波粼粼的橘紅粼。
更了。
整天被各種案牘政務塞滿腦子的崇禎,從來沒像今天這麼輕鬆過,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什麼也不去不用想,就這麼靜靜的看着魚米之鄉畫卷就夠了。
從來都是面無表的崇禎,就算有表也是一副威嚴表,居然是出了溫和的笑容。
崇禎轉過頭來,溫和的笑了起來,落日餘暉的灑在臉上他的臉上,顯得更加和了幾分。
沒了大明天子的威嚴,更像是一名仁慈的父親,溫和笑着看向剛剛出生的兒子。
崇禎的溫和笑容,不是對着別人,而是對着朱舜:“卿,能否請朕嘗一嘗這裡的魚蝦是什麼滋味。”
朱舜從來也沒見過大明天子會有這種表,別說當今的大明天子了,就是歷朝歷代的皇帝爲了皇家的威儀也不可能對任何一名臣子出這等溫和的笑容。
朱舜那張平靜臉容,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有什麼難的,皇上要是不嫌舟車勞頓的話,咱們去更北一點的曹鼎蛟軍營。”
“一來,有邊軍的護衛更加安全。”
“二來,咱們就在這座水庫的岸邊一邊欣賞魚米之鄉的景,一邊吃着這裡味的魚蝦。”
崇禎今天的心確實是有生以來難得一見的好,不僅是溫和笑了,聽到朱舜如同邀請朋友參加宴席的言語,就是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哈哈,就依卿所言。”
朱舜也只是隨口一說,也沒想着崇禎能夠真的答應,畢竟真的去了曹鼎蛟的軍營確實有弒君篡位的嫌疑。
朱舜不會這麼做,因爲他需要一個更加穩固的社會環境,推工業革命在大明的進程。
但架不住旁人用謀論這麼去想,不用說了東林黨和晉商肯定會這麼想,但崇禎會不會這麼想就不知道了。
朱舜真的沒想到崇禎會答應,回頭看了一眼浩淼的水域,也就明白了。
在這種天地偉力面前,任何謀詭計都會顯得極其渺小。
就這樣,鑾駕再次向北出發了,來到距離邊關更近的地方。
崇禎換上了一常服以朋友的姿態,與朱舜、東廠督公王承恩、閣首輔溫仁等人一起吃了一頓晚膳。
雖說只有一些魚蝦,但不管對於崇禎來說,還是東廠督公王承恩和閣首輔溫仁等中樞重臣來說,都是這輩子吃的最味的一餐。
吃着雲水庫的魚蝦,看着落日緩緩落下的魚米之鄉風,崇禎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回到那座滿是勾心鬥角和謀詭計的皇宮,回到那座他崇禎就算是每天勤政到令人髮指的地方,大明的未來還是一片黑暗的地方。
不過,從今天開始,崇禎面前不再是一片沒有盡頭的黑暗。
有了明。
這個明的源頭,就是在他面前談笑風生的朱舜。
崇禎突然覺自己的勤政有了意義,只要他把這個國家治理得更好一些,把這個爛攤子整治的好一些給太子朱慈烺。
未來,太子“朱慈烺登基稱帝以後,就能在這位工業聖人協助下中興大明。
崇禎過去最大的擔憂,就是朱舜的威太高了,以後穿篡奪皇位。
不過,今日他們君臣二人開誠佈公的談了一次,真是小看了朱舜。
朱舜本看不上皇位,他的目標直接瞄上的聖人,他要做孔聖人。
到歷代皇帝的跪拜祭祀。
崇禎心裡徹底沒了芥,也就放心的把太子朱慈烺真正的給朱舜了。
別的方面不敢說,以後東林黨不管用什麼謀詭計算計朱舜,就算是以滿朝文武全部辭作爲威脅,崇禎也要保住朱舜的安危。
朱舜和大明天子之間沒了任何的芥,是他這一次修建雲水庫最大的收穫了,也是計劃裡極爲重要的一環。
目標達了,朱舜心裡也是慨良多,能夠這樣和一位大明的天子這麼的開誠佈公談。
怕是數百年來只有這一次了,以前不會有,未來也不會有了。
人心最難測,尤其是坐在皇位上的天子,誰能知道天子心裡真正想的是什麼。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雲水庫,一種明朝人永遠也做不到的工業化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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