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窖裡,他攥著的手心裡出了一層冷汗,僵著認真地傾聽著外面的靜。
他聽到外面傳來了很多人的驚呼聲,裡面地夾帶上了蘇默的名字。
“瘋了!蘇默瘋了!”
“拿刀砍自己,不是瘋了是什麼?”
“你們別往前走了,把人再給得真抹了脖子了!”
“讓蘇默把菜刀放下,危險!”
——
蘇默到底怎麼樣了?那些人又在喊些什麼?
聽到這些,他終是忍不住,攀著梯子,開地窖口的柴草,雙腳穩穩地落在了柴房的地面上。
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從門裡向外一看,他不由睜大了眼睛,按在門邊的手倏然用力,力道大的似乎要牆而出。
劉春花的聲音象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戛然而止。
就見蘇默手腕一翻,鋒利的刀口對準了自己的脖子,眉目沉沉地,象是著漫天的狂風暴雨一般,不往後退,反倒向劉春花的方向近了幾步。
直脊樑,如一無法倒的標槍一樣,站得直直的,凌厲的眉眼化爲欺霜賽雪的刀刃一樣視劉春花,厲聲說:“想奪我手裡的刀,除非從我的上踩過去!誰敢上前,我馬上抹了自己的脖子!鄉親們,我蘇默在此立下言,誰離我最近,誰就是死我的殺人兇手!我死之後,還請好心人到縣衙門口擊鼓鳴冤。我蘇默是被人生生死的,死後定化爲厲鬼,讓害我之人家破人亡,債償!”
這些村民不過是聽信了謠言,想趕出村而已,並沒有想要命的打算!
弄出了人命,免不了就會惹上了人命司,牢飯可不是那麼好吃的。
蘇默就是看準了這一點,以命相挾,以便換取開口說話的機會。
只要給機會,便有把握功洗白,讓幕後真正作妖的人暴在之下。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蘇默話裡的威脅之意。
隨著蘇默步步向前,劉春花瞪著眼睛,神畏懼地瞄著蘇默手裡的刀,原本梗著脖子,底氣十足的蠻橫氣勢象被破了的氣球一樣,陡然弱了下去。
一邊狂擺手,一邊慌張得步步後退,臉上是出一個僵的笑來,氣弱地勸道:“蘇默啊,大家不過想把你趕出村子,絕對沒有死你的打算!你千萬不要衝,人一死可什麼都沒有了。”
劉春花是領頭人,這麼一退,跟著來鬧事的村民也隨之往後退,方纔還雄赳赳氣昂喊打喊殺的氣勢瞬間不見了蹤影。
連狡詐的黃華也唬了一跳,翳的眼眸微微一,隨著人流不聲地向後倒退了一步。
只有周婆子握著拐仗的手了,角微微搐了一下,直地站在原地,目輕蔑地向左右瞟了一眼,不屑道:“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看把你們一個個嚇得!我老婆子還就不信了,這世上竟真有人會不怕死!”
劉春花耳朵尖,周婆子說的話,一字不地被聽了個正著。
停了向後退的腳步,擡起頭,象是又有了底氣一樣,冷笑著看著蘇默,尖聲道:“抹脖子自殺?你唬誰呢?我就不信,你有自殺的決心——”
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蘇默眸一閃,握著菜刀的手向後微微一,一條細細的線就出現在本就纖細如天鵝一樣的脖子上。
“我敢不敢,你要不要再上前一步,試試看!”
著劉春花,蘇默沉一笑,眉宇夾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之,大步再向前走了一步。
劉春花臉鉅變,顧不得向後看一眼,就急退了一大步,重重地踩上週婆子老邁的雙腳上。
周婆子疼得眼角直,卻顧不得指責劉春花一句,瞇著眼睛,所有的注意力都盯在蘇默上,見眉峰凜冽如刀,小小年紀上竟然有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不由低低地嘆道:“到底是蘇家的孩子!”
到底是蘇家的孩子,與安寧村這些世代都是佃戶的莊戶人家不同。
既聰慧,又有不懼生死的大氣,可惜不被蘇家所重視。
線一出,人羣中又發出了一陣驚呼。
沈茹梅跺著腳,急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啞著嗓子喊道:“小默,不要衝啊!”
程巧兒峨眉輕蹙,一不地看著,心裡卻在暗暗地琢磨著,要是有人敢上前一步,蘇默真的會抹脖子嗎?
錢秋枝目冷淡地瞟了一眼,諷刺地勾起角,小聲地嘟囔道:“以前跟蘇默玩得多好,眼見人家要抹脖子了,臉上竟然無一擔心之。小蹄子面上弱,實際上啊,是個真正心狠的。”
雖是小聲嘟囔,但程巧兒還是把的話聽了個正著,不由神微僵,脣蠕著,想說什麼,又停了。
蘇笙窩在吳大娘懷裡眼睜睜地看著姐姐被人得要抹脖子,鼻子一,細碎的眼淚無聲地從臉上了下去,哭道:“姐——”
吳大娘的眼眶亦含了一層淚,淚眼朦朧地小聲安道:“沒事沒事,你姐姐肯定會沒事的。”
一時之間,蘇默鋒芒畢,竟無人敢拭其鋒芒。
柴房裡,年繃的微微放鬆了下來,晶亮的眼象是匯聚了所有的星一樣,一眨不眨地盯著蘇默的背影。
見所有人均用看瘋子一樣的目看著,蘇默反倒眸一轉,昂起頭,出一個趾高氣揚的笑容來。
“還有一點,我想許是各位忘記了。我姓蘇,蘇連城是我爹,就算我被蘇家趕出來了,頭頂上冠著的也是蘇姓!我雖不寵,但畢竟也是蘇家的兒,這是永遠也無法抹掉的事實!若是我被你們迫而死,爲了臉面,蘇家也不會輕饒了各位!敢問各位,可是做好了承蘇家怒火的準備?”
話音一落,包括周婆子在的所有人臉微滯,更是無人敢再上前一步。
暗暗地把所有人臉上的表看在眼中,蘇默握刀的手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退,心裡已然在後悔,剛纔勢所迫,手上用的力道太大了些,現在神經放鬆下來,脖子間的傷口火燒火燎地疼痛起來。
不過能讓這些人忌憚得不敢上前,這個代價還是很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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