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屋外,迎面吹來的冷風一激,他被熱衝昏了的腦袋,這才冷靜下來,腳步漸漸慢了下來,一臉苦惱地想:到了廚房,怎麼跟蘇默搭話?如果趕自己回紫房呆著,他又要如何應對?
堂屋到廚房的距離本就很近,就算他再磨蹭,總會有到達的時候。
站在廚房門口,他看到蘇默背過,擼著袖子,兩手嫺地著麪糰。
他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目微暖,輕手輕腳地走進了竈間,手腳地坐在了燒火用的小板凳上。
聽到後傳來的腳步聲,以爲是蘇笙進來幫燒火做飯了,蘇默角一勾,眼角眉梢瞬間便染上了笑意,暗道,這孩子總是這麼心!
頭也不回地說:“小笙,今天晚上,姐姐烙千層餅好不好?你一定沒吃過吧?可好吃啦!”
半晌,無人應聲。
蘇默有些奇怪,回過頭,看到年可憐地坐在小板凳上,目癡癡地著
象是沒提防他會突然回頭,他騰地紅了一張玉臉,驚慌地收回目,訥訥地低下頭,吱唔著說:“是我,阿笙還在牀上呢。”
蘇默靜靜地注視了他一會兒,復又擡起目,瞟了眼外面的天。
散盡了最後一餘熱,天地間一片銀灰,白的炊煙和灰的霧靄織在一起,顯然是黃昏已然來臨了。
這個時候,各家各戶許是都在忙著做飯吧,應該沒有人會突然到家來串門吧?
蘇默回過,終是沒有象以往一樣,說出讓他回柴房的話。
“你會燒火嗎?別把我家廚房給燒了。”笑著調侃道。
似乎是沒想到,不但沒有讓他回柴房,而且態度還如此可親,他驚訝地“啊”了一聲。
隨即,他抿一笑,心裡的忐忑一掃而空,不服氣地反駁道:“不就是燒火嗎?阿笙那麼小,都燒得好好的,我怎麼可能不會燒?!”
蘇默一邊忙著搟麪,一邊忙裡閒地回笑睨了他一眼:“這火好不好燒,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象最初來到這個時代後,以爲燒火是件很簡單的事。
等上手了之後,才發現這燒火還真是個技活。
一個弄不好,灰頭土臉的不說,填進竈裡的柴火,總是會無故地熄滅,做一頓飯足足用了半個多時辰。
爲此,還被蘇笙嘲笑過很多次呢。
搟完面之後,蘇默袖手站在鍋臺邊,一臉看好戲的表,笑著說:“點火吧,餅該下鍋了!注意竈間的火不會太大,餅會糊的。”
在戲謔的目下,他一手拿起打火石,一手把柴草放進竈間。
第一下,火星落到柴草上,沒等他高興呢,亮了幾下就滅了。
他不氣餒,又打了第二下,這一下,比上次還要慘,火星甫一落到柴草上,馬上就暗了下去。
他有些慌了,瞄了眼蘇默,卻見歪著頭笑瞇瞇地看著自己,毫沒有幫忙的打算。
他臉上一熱,麪皮臊得慌,只得著頭皮,開始打第三下。
第三下,跟第一次有著相同的結局。
他有些傻眼,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道:“這個,柴草不幹,不好引火——”
瞧了半天熱鬧,蘇默終是看不下去了,蹲下,湊到竈門前,奪過他手裡的打火石,笑睨了他一眼道:“你現在知道燒火併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了吧?不是柴草不幹,而是因爲你拿來引火的柴草不夠。引火的時候,選一些質地較的柴草,放在打火石底下。“
說話間,蘇默已找到了一把的柴草,特意放到他面前,讓他手了。
接著,一邊示範,一邊說道:“象這樣,打火石一,火星恰好落在了柴草上,火自然就起來了。再添些柴草在上面,火就大了。”
竈間的火很快燃了起來,在火舌的吞噬下,乾燥的柴草歡快地發出了嗶剝聲。
火融融,映照著蘇默的臉,一片亮堂堂的,溫暖又迷人。
目專注地看著竈間的火,他默默地盯著的臉,一時看得了迷。
“你學會了嗎?”
冷不丁地,突然回過頭,巧笑嫣然地著他。
因爲離得近,他清楚地注意到,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火閃爍,恍若煙花盛開。
他惶然回神,不自在地著頭,結結地說:“當然,學,學會了。”
目不經意地掃過他通紅的耳朵尖,蘇默神閃爍地回過頭,裝作自然地站了起來,溫聲說:“學會了就好。再放些柴草進去,火別太大,也別讓火滅了。”
“好。”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慌抓起一大把柴草扔進了竈裡。
看得還沒有走開的蘇默直搖頭,照他這麼個燒火法,竈間的火要不過大,要不就會滅了。
看來,一邊烙著餅,一邊還得時不時看顧著點。
等鍋熱了之後,蘇默用鏟子託著餅放到了鍋裡,展開之後,剩下的就是時不時地轉上一轉,翻上一翻,免得餅糊了。
火太大的時候,會蹲下,拿火鉗把裡面的柴草上一,告訴年,不要再往裡面添柴草了。
“你爲什麼拒絕跟我去京城呢?就算你不喜歡我,我可以等的,一直等到你喜歡上我那一天。到了京城,我會護著你和阿笙好好過日子的。不會象現在這樣,呆在這個村子裡,總是會有些惡人欺負你們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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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默正用火鉗撥弄竈裡的柴草,突然聽到年聲音急切地問道。
蘇默手上的作一滯,隨即放下了手裡的火鉗,拍了拍手上的灰跡站了起來,手拿起鍋鏟翻了幾下鍋裡的餅,思忖了一會兒,這才說道:“你年紀還小,不明白有些事,非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們只是救了你一命而已,與你非親非故的,到時候,若是你的家人問起,我和小笙將以什麼樣份自?出則爲妻,奔爲妾!象我這樣的鄉野農,進了高門,怕是連妾也做不了的。我蘇默自知卑賤,很識時務,所以纔會拒絕與你同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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