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袱,他當然認得。當初還是他親自收拾的呢,裝的是一把菜刀。
收拾的時候,他還不樂意的。不就出去躲幾天,就回來了嗎?幹嘛連菜刀也帶上了,跟逃難似的。
當時,蘇默是怎麼說的來著?
哦,斜了他一眼,一臉鄙視地說:“你懂什麼?菜刀是用來防的!路上要是到打劫的,砍他丫的!”
這要是砸到他臉上,他引爲爲傲的俊臉非得毀容不可。
這可使不得啊!
這聲音有些耳啊?怎麼象是趙蘭碩那小子的聲音。
蘇默心裡疑,手上的作卻一點兒也不慢,裝著菜刀的包袱已經砸到了中年男人臉上。
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絕地了蘇默一眼,便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睛。
“嗷!我的鼻子!”
只聽一聲慘響起,中年男人捂著鮮橫流的鼻子,委委屈屈地蹲在地上,可憐地說:“小默,是我!人家都說是我啦,你腫麼還下這麼重的手!人家的鼻子一定是塌了!”
蘇默舉著包袱,本來還想再砸中年男人來一下的,聽到這個中年男人說話的聲音,越發覺得象極了趙蘭碩的聲音,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再砸下去。
“趙蘭碩?是你嗎?”
試探著問道。
“是我!小默,你怎麼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不過就是換了一張臉而已,親你的時候,你就沒覺出來嗎?”
中年男人站起,一臉幽怨地說。
他那幅尊榮,再配上幽怨的表,醜得讓人無法直視。
蘇默瞪著眼睛看著他的臉一會兒,本找不出他跟趙蘭碩那張帥臉相似的地方,實在沒忍住扭過頭,吐出了一口濁氣。
哎媽,醜人就不要作鬼臉了,長時間對著這麼一張臉,也是很考驗人的勇氣的!
見蘇默還是有些不相信,中年男人鬆開了捂著鼻子的手,出兩指,在髮鬢輕輕了,然後指尖一拈,一層薄薄的皮就被揭了下來。
趙蘭碩那張白皙英俊的臉出現在蘇默面前,除了鼻子有些紅,沾了紅的以外,還是如往常一樣好看。
“我戴了人皮面……”
話說一半,他的耳朵就被蘇默提在手裡了,後面的話,當然也說不下去了。
蘇默用力擰了半圈,咬著牙低吼道:“趙蘭碩,嚇我好玩嗎?”
“哎,小默,你輕點,疼啊,我鼻子還流著呢。我錯了……”
“流是你自找的!剛纔你要是晚出聲一會兒,信不信現在你頭皮已經被我削下來一塊了!戴個面了不起啊!敢輕薄我,就要做好死的覺悟!”
說著,蘇默揪著耳朵的手又擰了半圈。
這小子慣會演戲,蘇默纔不相信自己真會擰疼他。
用了多力氣,心裡有數著呢,疼是有的,但絕不會疼到他哎哎得跟殺豬一樣的。
見裝可憐不好使,他轉了轉眼睛,裝作不經意地問:“小默,阿笙呢?這屋裡怎麼就你一個人啊?”
聽到這話,蘇默心裡咯噔一聲,揪著他耳朵的手也鬆了下來。
是了,從起牀到跟趙蘭碩胡鬧到現在,一直沒看到蘇笙的影。
他去哪兒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趙蘭碩總算保住了自己的耳朵,把人皮面往懷裡一揣,逃也似的往外面跑去。
“小默啊,你別擔心!我出去看看,一準把阿笙給你帶回來!”
跑到門口,他緩下了腳步,整了整服,清咳了一聲,邁著不不慢的步子走出了屋子。
蘇笙手裡拿著一個油紙包,裡咬著一個包子,吃得小油汪汪的,看見趙蘭碩,他仰起小臉,甜甜一笑:“碩哥,方纔屋裡那是什麼聲音?”
趙蘭碩的眼角不著痕跡地了,他就知道這孩子得跟只小狐貍似的,一準把屋裡的靜聽得清清楚楚的,現在就是明知故問,來看他笑話的。
“啊,沒什麼。你姐姐看到我換了張臉,高興之下發出了尖,鬧騰得靜大了些。”
說著,他擡手,從蘇笙手裡拿著的油紙包裡了個包子,放到邊,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就知道,阿九是個睚眥必報的混蛋!
就因爲昨天他佔了些上便宜,這傢伙就命侍衛半夜給他送了個特別醜的人皮面。
早起,也沒照銅鏡,他練了了人皮面,就大搖大擺地出門買早飯了。
一出門,看到他的臉吐的人就有三個,排隊買包子的時候,那些排在他前面的人更是紛紛避他如蛇蠍,倒是省了排隊的時間。
關鍵是,他還不能不戴!因爲他不想招來陳蘭玥那條毒蛇,給蘇默帶來麻煩。
那兇殘的樣子,看得蘇笙有些怕怕的,以爲他這是得很了,忙把整個油紙包都遞了過去:“碩哥,不夠吃,這裡還有呢。你不用不好意思,你被我姐姐揍,早就是家常便飯了,我已經習慣了,你也要習慣纔是。”
什麼你也要習慣?習慣捱揍嗎?
趙蘭碩心口一堵,剛剛吃到裡的包子突然有些無味起來。
他沒滋沒味地把裡的食嚥下去,地說:“胡說,你姐姐疼我還來不及呢,怎麼捨得打我!我告訴你,不管多彪悍的子,一旦掉河後,都會化爲繞指的……”
蘇笙咬著包子,驚訝地瞄了他一眼,之後,他垂著眼睛,笑瞇瞇地說:“碩哥,說我姐姐沒揍你的話之前,你能不能先把你鼻子下面的乾淨了?”
“啥?”
明明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把鼻乾淨了啊。
瞟著蘇笙笑的表,他手在鼻子下面一抹,果然抹了一手的鮮紅。
“怎麼又開始流了?”
他皺著眉,小聲地嘀咕道。
“所以化爲繞指不是我姐姐,是碩哥你啊……”
蘇笙眨著眼睛,烏黑的眼睛裡滿是忍俊不的笑意。
他後面說了什麼,趙蘭碩已經無心聽下去了,囫圇吞棗地把剩下的包子吃完,他就著流不止的鼻子,狼狽到外面的水井前洗鼻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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